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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主任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他这个药方的问题是在哪里,原来考虑的是患者有虚劳之证,他就给开了参芪之类的药调补。
但他忽略了这个患者自身的体质情况了。像这种身形的人,确实多属肝强的体质,也容易出现肝阳上亢、头痛等症。那么再给他用黄芪确实不太合适,他正是给病人用了这个药,对方才会在服药后产生胸部憋闷感。
罗裳直接点出他的失误,现场的人不乏专业人士,他也没办法狡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再待下去也讨不了好了。而且这姑娘性格里强悍的一面远超他的预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所以他此时已有了退意。
“小罗大夫确实有些独到的见解,回头我会考虑的。”
程钊明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兰主任,我这边还有病人,你也是忙人,我就不留你了。要不,改天有机会再聊吧。”
他这是明着赶人了,比端茶送客还要直白。
兰主任见他儿子要发作,就站了起来,准备先走人,至于今天丢下的面子,以后未必没机会找回来。
卢队母亲刚才一直低头用手抠着长椅上的木条,也不跟人说话也不闹事,所以在场的人都没怎么注意她。她这时候却抬头跟卢队说:“回家,我要回家……”
卢队只好站起来拉住她劝,他这一站起来,兰少强再次注意到他,便想到自己那辆被撞坏的车,兰少强不好对罗裳发火,一气之下,就指着卢队说:“今天便宜你了,撞车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给我等着。”
卢队眯着眼睛深深地看了看兰少强,记住了此人狰狞的模样。
这个人,应该不是头一次干这种威胁人的事了,私底下怎么样还不晓得呢。忙完这阵子,卢队觉得有必要了解下兰家父子背后的故事,包括他们开的诊所。他挺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了兰少强这么大的勇气。
对他这个孔武有力的人兰少强都敢这样叫板,换个文弱和好欺负一点的人呢?得被他欺负成什么样?
兰主任听着儿子在向一个人撂狠话,无意中往那边瞧了一眼,这一眼,他惊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儿子生下来就是报仇的,可他没想到这儿子会这么能帮他拉仇恨!
被他儿子指着鼻子威胁的人竟然是分局的刑警队长卢队。作为省会城市,汇川市全市数百万人口,加上郊区,也不超过十位刑警队长,这样的人,谁会没事闲着主动找人麻烦去?
但他儿子就敢,估计他儿子根本就没认出那人是谁,要不也不至于这么离谱。
他心里有点乱,终于没敢说出卢队身份,假装糊涂,拉着儿子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父子俩一走,程钊明和罗裳一起给卢队爱人和母亲做了诊断,这两个人的病情其实都在罗裳意料之中。
卢队母亲会有老年疾呆的毛病,主要是因为气血衰弱、髓海空虚,兼有肝肾阴虚的情况,用中药调补,会有改善,至于说治愈,那就没人敢保证了。
程钊明看完后跟卢队说:“你爱人主要还是肝气郁结,治疗不难,但家属得配合,如果家庭现状不改变,以后她这个病还会出来。所以得注意下,尽量改善她的情绪。”
卢队道了谢,拿着药方和妻子一起带他母亲下楼去拿药,等忙完这一切,再到楼下停车场时,他竟发现,自己那辆车两个前轮胎居然被人扎漏了。
这种事,他以前抓人都没碰到过,这到底是得罪了谁啊?
卢队无语至极,只好打了个车,他亲自陪着他母亲和老婆回家,这才重新返回医附院停车场
罗裳稍晚一会儿回了下榻的宾馆,当天晚上检查小组的人也会过来,所以她打算先把送人的小礼品准备好。
她回来得要比别人早一点,韩沉和薛炽都不在,陪她回来的人是邢队手下。
她这边正忙着把礼物分份,这时有人在敲门,敲门的人还在说话:“小罗,在没在?在的话开下门,我是商报的汪晨,你汪大哥。”
罗裳怔了下,心想汪晨不会跟拍这次检查行动吧?
这次的行动后期是会上新闻媒体的,肯定会有记者跟拍,别人能来,汪晨自然也可以。
她马上过去开门,汪晨站在门口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这阵子出了趟远门,好不容易回来,报社又把我派来了,真是一天都不让我歇啊。”
罗裳无语地瞧了他一眼,说:“汪大哥,明人不说暗话,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那么装的。”
“知道你受器重,是报社骨干分子,能做大新闻,不过你差不多行了,大哥。”
汪晨笑了,他自嘲地摆了下手:“什么骨干不骨干的,但说起大新闻,我还真做了好几个。今年就不行了,选的题材都不够亮眼。”
罗裳心思一动,特意跟汪晨说:“汪大哥,要是想找个特别的题材,我可以提供给你一部分,但具体的调查得你自己去办,”
“你本来就是调查记者,这方面的经验肯定不缺。按我给你提供的一些线索,说不定你会重新写出爆款新闻。”
汪晨眼睛亮了:“什么线索,说来听听,让我看看这个项目值不值得做?”
“揭露一些医疗黑幕,你觉得可行吗?”罗裳问道。
汪晨怔了下,随即想到了罗裳是业内之人,她知道的事应该不少。
对这个选题,他可太感兴趣了,因为他清楚,凡是跟广大普通人基本生活需求有关的选题,都比较容易受欢迎。
罗裳给了他一个地址,“这里是第一站,你先去调查,如果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