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ferrari吃过了午饭,没有休息便动身往川北专区去。
大时代时西川解放得很早,但随即被作为资源基地搜刮得一穷二白,最后搞开发的时候也没占到便宜。整个西川地区一直到三〇〇九年才批下了两个建制城市:蓉城和渝州,一直延续至今也没有增加城市区划。蓉城市区以北五十公里外,一直到西川边界,就是所谓的川北专区。整个近千公里的地区没有城市规划和编制,基本是根据驻军和居民情况自发形成了一个个市镇群。我家离蓉城一百三十公里,不算太远。可是路实在太烂,坐汽车一直到晚上七点才到。可把不经常在内陆行走的ferrari颠得够戗。
终于到达我家门口,我却愣在门前不敢敲门。Ferrari等得不耐烦,帮我按了一下门铃,顿时我的冷汗暴出。哗地一声,铁门上的小窗开了,露出我家老头子那张不受我欢迎的脸的一部分。他三年多没见过我了,可根本当我不存在一样,眼睛只在我身边空间里找。找了一阵毫无所获后问:“将军同志呢?”
我只得灰溜溜地闪开,露出身后的ferrari,说:“这是赵将军……”
门里立即传来了激烈的开锁声音,我爸和我妈几乎是冲出来瞧希奇的。在他们印象中,将军就该是面貌威武、面色威严的那种,与我们这种知识分子IT精英模样的人毫无关系。他们观察了一阵ferrari,再看我的眼神已经象是长了牙。Ferrari瞧瞧我,苦笑一下,把证件递了过去说:“叔叔,夸张了一些,不过基本属实的。”
验证身份无误后,我爸妈的态度就转变得让我汗颜无地。他们对待ferrari热情得比我想象的还要过分三倍,唯一好的是没叫亲戚邻居来看,已经很给面子了。
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他们对待我一如我对待他们般恶劣,但看到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顿时把对我的嫉恨丢到一边,仔细观摩起ferrari来。我妈不住问她情况,问:“今年有25了吧?看着好像要成熟些。”我清清嗓子,说:“妈,不满25连上校都升不上去的,人家现在是准将啦。”于是我妈又立即猜她是26岁,总之贴着我的年龄往上小幅度攀升。了解到实际情况后,她不免露出一些小小失望的神色,嘟囔道:“那你们还玩什么,早点结婚吧。”
有问都不问就这么说话的吗?!如果ferrari根本和我就没这方面的关系,那不是要笑死人?我正想争辩两句,我爸插进来说:“将军同志……呃,不介意我叫你小赵吧?我的眼睛贼,你们就不要假装了。既然我们老的都在,就表个态:我们对你们的事完全赞同,早点定个时间办了吧。”
我和ferrari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这俩老的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说话啊。在他们的连蒙带推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招了。这一招,我父母的脸都要笑烂了。我妈立即把ferrari拉到里面去,给她送什么传家宝。我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看着我爸,问:“怎么都瞒不过你们?”我爸得意洋洋地藐视了我一把,说:“别看你军衔升得快,这方面,你还差老子几十年道行!”我只得唯唯诺诺一阵。老头子意淫了一阵,志得意满地问:“你也不小啦,对方年纪又大那么多,该早点考虑结婚的事了。你不会还记得以前高中那个吧?”我呸了一阵,说:“少提那个,不然我要翻脸。”
老头子正准备和我就翻脸是不是大逆不道的代名词问题激战一通时,ferrari跟我妈出来了。我妈果然把那个传家的玉镯子给了她,满脸堆笑的,看来对她满意得很。我们明明是来工作的,居然变成了跑来见公婆,真是让人想不到。
Ferrari在我父母面前表现好得很,吃饭时礼仪什么都周到得很。没过一会,他们俩老的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不住说着我的往日丑事开涮我。我越听越不对头,急忙刹住车,说我们还要工作,不能太晚了,要回GDI招待所去住。这才抓着ferrari逃出了家门。
我们并肩走在街道上,ferrari没见过西川的风土人情,不住东张西望。我随口问她:“怎么样,受得了那俩老的吗?”ferrari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道:“与郭光相比不相上下,类型不同,还挺得住。”我伸手把她手牵住,把她拉停下来问:“那他们的提议你怎么看?我们是否可以讨论一下结婚的话题了?”
ferrari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地冲我笑了一阵,问:“你是想骗我上床才这么说的吧?肯定是昨天没有得手,现在还在图谋不轨。”我一本正经地说:“上床是上床的事了,结婚这么重要的事要单独另外考虑——你没想过?”ferrari伸手止住我继续说话的意图,说:“这个case干完,我们再讨论这个事情。”
没办法,她决定的事,那是无法更改的,由她吧。
渚乃群在川北行署很活跃。根据记载,他曾经有连续14个月奋战在外的记录。当时,西川地区被天界三流小国未央郡列为攻略重点。这个小国在天界实在算不得什么,根据我得到的地图上的记载,只是远在天界大陆东南岛屿上的一个未开化之地,连镇守者也只是一个五级神将家族而已。然而这个国家对人间土地的执着却让人汗颜不已,在二十多年前曾连续发动一系列阴谋爆破、刺杀等渗透活动,在持续近十年的时间里对西川地区的稳定造成极大威胁。
渚乃群的实际贡献,就是在未央郡破坏活动的最后四年中,连续破获多起案件,最后还组织行动击毙一名较高级的天界特务。因为未央的破坏从那次之后迅速停止,所以应该是把人家的****一类干掉了,等效于灭族吧。
他的光辉事迹,一页页的看,非要看到生白内障的时候才能完。我和ferrari花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来跳着看材料,果然没看出任何问题。如果不是对他有成见在先,估计还能看出滔滔江水一般的敬仰。
接下来的行程就是采访当年旧人,问材料。因为川北行署已经撤销,原来人员大多退休或转业到川内各地,这个工作简直劳师费力无比。在我爸的关怀照顾下,我开后门在部队里借到了一辆老式越野吉普车,自己当司机,载着ferrari川南川北的跑。反正她能干,就留着到了地方问材料吧,我专心开车就是。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我和ferrari的足迹踏遍了西川的万水千山。访问当年旧人的工作进展不甚顺利,基本是毫无收获。倒不是渚乃群用钱或者什么封住了人家的口——只要在这种单位工作过的人就知道,凡是那些三十年工龄以上、从大时代干起的老革命,根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绝对不会被他们认定的首长之外的人威吓或收买。如果遇到跟渚乃群不合的,搞不好编着说都要说出很多东西来。
问题在于,当年和他一起工作过的人,多数都已经死了,而且看起来并非是非正常死亡。与天界神将斗争的一线秘密警察,身体的负荷远超常人,衰老得也尤其的快。我和ferrari在梓县找到一个比渚乃群大三岁的旧日同事时,他已经老得不成人形,而且极度老年痴呆,见了我们连正常的生物反应都没有了。那次访问对我们心情影响颇大,ferrari也有了一点泄气的感觉。调查已经进行了接近两个月,眼看六六年元旦将至。看来最终我们只有两手空空的回北都交差了。
最后一个访问对象在川西北的藏区居住,联系非常不便。基本上,如果打电话去了解到他的情况,跟我们自己开车去所花的时间都差不多。我很有点犹豫,问ferrari还去不去。藏区往往百里无人,高寒缺氧,对在海岛上成长的ferrari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她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去。我们在蓉城稍事补充了一下物品,又开往了川西藏区高原地带。
三〇六五年十月五日,GDI南极雷达站发生一件奇事。这时正是南极的春季,却突然毫无来由的来了一场暴风雪。暴风雪后,雷达站的十六组大型阵列雷达遭到严重损坏。GDI虽然组织了抢修,但南极地区天气多变,而且很多雷达整个被摧毁,得从大陆运送新的过来重新安装,大大影响了GDI全球电波监测系统和月球轨道监测工作。当然,并没有人非常在意此事。分析报告也仅仅认为是一次偶然的灾难事故而已,连基本的危机预测都没有作出。
十一月十日,陈家乐元帅在幻界的安宁军港为远征军饯行。GDI第一远征部队开始展开对幻界另一侧的天界殖民地(准确说,这个定义已经不准确,那里已经脱离天界独立了)伽南展开侵略。
幻界是目前发现的平行世界中最奇怪的一个,处于极不稳定状态。在那里的天空中充满了电磁风暴,根本无法进行长距离电波通信。地震和异常地理活动频繁,GDI殖民地外的荒区地图,平均半年就变更一次,每次都是面目全非。往往只用得了一夜,高山就变成平湖,沧海变桑田。除了已探明的寥寥几个稳定岛陆地之外,道路和空中航道都无法稳定保障,因此常规的空军、陆军远程进攻都不可取。
GDI经营幻界殖民地十多年后,终于发现在幻界的海洋上,这种次元不稳定造成的异常变化稍微要轻一点。同时,巨大军舰的抗自然灾害生存能力要比装甲车辆等强得多,于是决定了采用远洋海军搭载陆战部队进行作战。
这样的恶劣世界,偏偏拥有海量的sitee储存量。最近几年,我在GDI内部科学报上看到不少关于应用sitee资源的调研文章。奇怪的是,这样好的东西,居然还有庞大的反对声音。按理来说,从获得sitee的应用方案开始,GDI至少已经有十年以上的时间来实施抢矿的计划。可是他们吵嘴就吵了接近十年,就连建立幻界殖民地的意义都争论到三年之前。现在一切都好说了:为了军事上的价值、资源上的价值。直到现在,人间都没有征服天界的力量。因此占据幻界不是为了扩展地盘,而是为了增强实力最后征服天界,这是很明显的事。可这么明显的问题,怎么要扯十年都扯不清呢?咱是无法作出合理解释的,就连争吵十年不休,脑溢血多人次的争辩双方,又是否能够明确自己的立场?
幻界第一远征军的行动为绝密。因为天气不好预测,连日期都是那边临时提前十天才决定的,我们这边根本没人知道。GDI幻界海军的巨舰往伽南海域开去的时候,我正在和ferrari一起看渚乃群的材料。这次行动筹备已久,投入极其巨大,根据掌握的情报,也是势在必得,不容有失。舰队在海洋上航行了接近一个月,遭遇多起自然灾害,损失了一部分补给船只后,于十二月七日抵达了伽南海域,和伽南军队接触了。
可笑的是,这是GDI和天界的正规军队第一次交锋,却都不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战斗的模式则大出我方所有将领的意外。在事先进行的演习上,GDI幻界军最恐惧的是遭到对方神将部队的上舰突袭,因此在这方面下了苦功。不但建造了多层封闭的装甲闸门、人人配备防弹衣、肉搏战武器等,还配备了一部分GDI搜集培养出来的身有异力的特工(寒寒供职的和国鸟羽研究所好像就是干这个勾当的)保卫各部队领导。
可是,战斗一开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伽南军队没有一个将领扑到第一线来,全窝在掩体里。而战斗的模式,变成了完全的现代化陆海军作战!因为对作战模式的错误估计,GDI幻界军的军舰是以装载陆战部队为主,主战武器携带得很少。多多少少,从先期作战准备工作上来说是完全失败了。
咱们GDI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实力说明一切,也证明一切。无论如何,伽南国才成立两年。就算他们有三头六臂、从不睡觉,在军队的数量和武器的质量上也还是远落后于GDI幻界军。作战中,他们唯一占据优势的是一种远程陆基大炮,可以在一百公里外造成杀伤,八十公里内较精确地命中目标。这个距离要比GDI任何军舰的舰炮都来得远,而因为电磁干扰,GDI又无法出动飞机和巡航导弹予以攻击,只得冒着极大的危险出动陆军。伽南的那个炮兵阵地就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杀得可谓是血流成河。
当GDI陆战部队血战到那个阵地面前时,发现眼前居然是一座坚实的城堡。虽然城墙已经给炮战的流弹打了不少缺口,但对缺乏重武器的步兵来说,也是噩梦般的防御工事了。指望七十五公里外的军舰集群给予炮火支援吗?只怕还没打掉城墙,自己这边先被误杀到全军覆没了。陆战中,对方的神将部队终于出现,配合机械化部队,打得我方陆战队苦不堪言。里面据说出现了几个‘千人斩’类的突击高手,估计虹至枫也在里面吧。
GDI对这场战争的记载不很详细,谁都不愿意给自己揭伤疤,这种心情从古延续至今。我对这次作战的了解,多是之后从经历者的口述和回忆录上得来的,因此也就很片面而粗略。作战进行了接近十天后,GDI损失了占总兵力一半、数量高达七万五千人的陆战部队都没能拿下的伽南那个炮兵要塞,倒是在炮战中被我方干掉了,算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当时的炮战进行之激烈,据说已经到了有些两栖登陆舰都开到近海,由上面搭载的高性能坦克开到甲板上一起开火的地步。
这时己方的军舰损失已经过半,从军事学角度上来说,已经算处于崩溃边缘。唯一支持着大家不倒的,是一个信念——大家都认为伽南人只有这些抵抗力量,前面是毫不设防的伽南本土了。
十二月十八日凌晨,北美GDI纳什太空监测中心的一名值班员突然发现一个异常情况:月球轨道上,纳什中心负责监控的空域出现了一个迅速变轨移动的物体。从移动姿态来看,绝对不会是太空垃圾的异常漂浮。他虽然及时把这个情况报了上去,却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值班主任只是说了句“我明天回来再说。”直到第二天中午才从度假地回来。
当他们组织例行查询时,惊讶地发现,那是本来应该在南极监测站监控范围内的CHN2800号废弃卫星。在三十年前,GDI太空总署组织月球轨道物体普查时,就检测到了这颗似乎已经废弃的大时代以前发射的卫星。因为一直没什么动静和信号收发,很快也就被人当做前代留下的诸多太空垃圾之一遗忘了。可是这颗在GDI的视野里沉睡了三十年、在宇宙空间里静候了二百多年的卫星竟然变规了,到底是谁操纵它变轨的?它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