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圣伊甸学园三十亿日元预算的实际掌控者,学生会在圣伊甸学园可谓是一手遮天。
不仅如此,在校规中还明确地指出,作为学生会长,拥有指名某个学生,强行让其参加学生会的权力。
被指名的学生,还必须要在学生会干满三个月之后,之后才会被允许提出离职。
从这方面来说的话,只要凝光有这个意愿,源景便必须从羔羊会离职,转而投向学生会的怀抱。
这是只有身为学生会长的她才持有的特殊权柄。
“虽然我有这个权力,但是说实话,我并不太想用它。”凝光的话语蕴含着些许微妙的苦恼,“强扭的瓜不甜,对吧?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够尽量平稳地实现人员的交接。”
“……”雪之下雪乃没有说话。不,应该说,她是在极力地将已经到唇边的话语往回憋,原本端端庄庄的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双手悄然收紧,将衣裙的下摆攥在手心。
这些许小动作显然无法瞒过凝光的眼睛。但她却表现得不动声色,而是继续说道,“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吃亏。你们所在的同好会,我记得是叫做【羔羊会】来着?在源景加入学生会之后,我会从学生会下辖的执行委员会中选择一名骨干,将——”
“碰!!!”似乎终于无法忍受凝光的说辞,雪之下雪乃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玻璃桌上,发出一声极大的声响,盛放于其中的黑色液体因惯性而飞溅而起,在透明的玻璃桌上蜿蜒出曲曲绕绕的回路来。
一些液滴还不小心地溅到了雪之下雪乃的身上。这些刚刚出锅的液体温度极高,但是她并未发出一句痛哼。
她现在已经无暇去顾及这些许的苦痛了。
“这是在怜悯我吗,学生会长大人?”雪之下雪乃原本澄澈的嗓音此刻却极为喑哑,“还是说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的条件?”
“你当然会答应,雪之下同学。”略微瞟了一眼满面狼藉的玻璃桌,凝光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很显然,雪之下雪乃的反应仍在她的预想之中,“因为你是个品格高尚的人。”
“在找你之前,我还特意向你的同班同学、你的老师还有你在千叶的旧友们了解过你,也看过你在圣伊甸学园里的档案,”凝光坦然自若地和雪之下雪乃进行着对视,这种万事万物尽在掌握中的姿态不禁让雪之下雪乃咬紧了牙关,“剔除掉些许不必要的情绪因素,综合客观地来看,雪之下同学你毫无疑问是个品格高尚的人。”
“崇尚正义,帮助弱小,坚持自我……”仿佛在演唱歌剧一般,凝光的嘴中不断地吐出对雪之下雪乃的赞扬之词,而在最终,那双朱唇中终于吐出了诛心之词。
“那么,我相信,这么品格高尚的雪之下同学,肯定不会去选择当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吧?”
在历史上,有着荆轲刺秦的典故。传说他将一把见血封喉的匕首藏在献给秦王的地图之中。他将地图在秦王嬴政面前徐徐拉开,就当其沉浸于观看地图的喜悦时,地图被拉到了最后面,而藏身于地图之中的匕首就这么展露在了秦王的面前。
这也是‘图穷匕见’这个成语的由来。
荆轲的匕首并未刺中秦王嬴政,这是因为他使用的是有形的匕首。
但是从此刻的凝光嘴中吐出来的,是无形的利刃。当它传入雪之下雪乃的耳中的时候,这杀人不见血的锋利‘匕首’便已经刺中了她的目标。
“雪之下同学,我希望你能想一想,在这入学以来的两个月中,在你陷入霸凌的泥沼时,是谁最先向你伸出了手?”
“在你对未来不知所措的时候,是谁为你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在你面对难题束手无助的时候,又是谁手把手地教你解题之法?”
凝光巧笑倩兮地注视着脸色逐渐苍白起来的雪之下雪乃,将最后一句话语轻轻吐出——
“雪之下同学,现在的你还有【羔羊会】,都不过是源景同学的拖累而已,在认识到这样的事实后,你还准备就这么将他绑在你身边吗?”
“……”雪之下雪乃轻轻地垂下头,些许刘海垂下,将她的眼睛挡住,同时也遮掩住她的表情。
凝光并没有展露出焦急之色,她用自己那颀长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在感受这细腻温润的触感。
她在等着雪之下雪乃的答复。
最终……
“源景同学是自由的,”雪之下雪乃的话语幽幽飘来,“虽然我是他名义上的会长,但是我无权为他做出任何决定。”
“是否要退出羔羊会以及是否会加入学生会,全看他自身的意志。”
“我,我,我,”雪之下雪乃在【我】这个词上重复很多遍,似乎相当难以吐出之后的话语。
但是,这句话不说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