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爱德华·威布尔心存侥幸之际,瞳孔蓦然放大。
他看到了什么?
成千上万个杨明!
一个个身着纯白海军制服的身影从黑暗深处显形,面无表情地来到他的面前,重复机械地做着同一个动作。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爱德华·威布尔就像是坐上一轮过山车,心情经历过跌宕起伏曲折不堪的过程,丑陋的面孔逐一浮现出各种表情,庆幸,惊诧,惊慌,恐惧,最后化作一脸麻木。
整个人都麻了!
在这个时间与空间都被扭曲的月读空间,爱德华·威布尔不知道经历了何等恐怖的折磨,也无法得知到底过了多长时间。
一年?十年?一百年?一万年?
黑暗如潮水般覆没爱德华·威布尔的视野,窒息般的恐惧感淹没了他仅存的理智,发出如同野兽般的惨嚎声。
一息之后,当杨明的精神退出月读空间,重新回到现实中来,便看到爱德华·威布尔高大的身影跪倒在地面上,眼泪和鼻涕一同流下,就像是刚从大海里捞起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湿。
哪怕面对着递到面前的斩魄刀,爱德华·威布尔脆弱的精神已经无法支撑他强大的身躯,明明身体本能地想要动弹,可脑海中却只剩下空白一片的茫然。
爱德华·威布尔身上众多死线交汇到身上缝合接驳处,形成一个明显的死点,出奇意外的并非是在他的心脏部位。
恐怕就算他的心脏被刺穿,也仅仅只是重伤,而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斩魄刀顺着死点刺入,切断了爱德华·威布尔的生机。
这位壮汉的尸体推金倒玉般坍塌而下,临死之前的面容浮现出诡异的笑脸,仿佛是在庆幸自己终于能够脱离苦海,不用再度回忆起无尽的噩梦。
“呼哧!呼哧!”
斩魄刀倒插在甲板上,杨明握紧着刀柄,身子倚靠在刀身上喘息。
万花筒写轮眼已然退回到平常黑瞳状态,杨明除了感觉到眼睛生疼以外,脑袋就像是被针扎一般,精神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很显然,以他区区七岁低龄的精神力,施展月读终究是有些吃力。
眼看着脚下训练舰即将要沉没大海,泽法总教官将战死学员的头发给割下来一段,迎上杨明略显不解的眸光,泽法总教官嘴角带着一抹苦涩,道:
“老夫无法将他们的尸体带回去安葬,只好将他们随身之物作为替代,希望他们泉下有知,能够原谅老夫的无能。”
在这个世界上,同样有着入土为安的说法。
人死后埋入黄土当中,才算是死得其所,令家属们心安。
人类从婴孩时呱呱坠地,赤脚落在黄土地上,死后也要干干净净地回归到黄土之中,就像是一个无形的轮回。
泽法总教官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尽管年纪已经大了,记性没有年轻时候那么好,但他依旧能够准确地记得每一个学员的名字。
“乔治,山德鲁……永别了!”
泽法总教官早已见惯生死,将断发储存好后,便与杨明一道通过月步离开此地。
在路上,二人碰到赶来支援的鹤中将,便搭乘军舰返航。
七天后。
海军总部。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今天对于杨明而言是一个隆重的日子,同样也是一件即将载入海军历史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