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从没想过对方提出的思路,袁铮讶然回身,沉吟半晌,忽然把锅里的巧克力倒进杯子里:“我去找找他看。”
说要去找人,袁铮走到半途,却还是先回了一趟办公室,彻底准备妥当,才又到了穆拾的卧室外。
屋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门内安安静静,有暖色的光芒从门缝里透出来。
心里稍定下来,袁铮轻敲了两下门,尝试着将门锁轻轻拧开。
灯还开着,屋里不见人,倒是被子下面裹着一团,正随着呼吸的频率轻缓起伏。
柔暖笑意浸过眼角,袁铮放轻脚步,小心地走过去。
被子忽然动了动,探出个脑袋来,目光朦胧地望着他,黑亮的瞳仁里还带着不设防的清澈信赖。
袁铮呼吸微屏,眼里却依然是柔和轻缓的笑意,揉了揉他被睡得微乱的头发:“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累了吗?”
依然困得厉害,确认了来人的身份,苏时胡乱点了点头,就又要不管不顾地睡回去。
灯光下,他的唇色似乎尤其淡白,脸颊也不见多少血色。
袁铮心里一紧,放下杯子将人揽起来,才发觉他身上居然冰得吓人。
“怎么弄得,受伤了吗?”
心中忽然腾起不祥的预感,袁铮叫他伏进自己怀里,胸肩依偎,依然是沁凉的触感。
被温暖的触感重新包裹,苏时的精神稍振,靠在他怀里抬起头,迎上对方漆黑眼底的复杂光芒。
“你还是看到了,对吗?”
袁铮轻抚着他的脊背,胸口已经疼得几乎撕裂,语气却越发平静柔和,拢着他靠在自己肩上,脸颊轻轻磨蹭过柔软的发尾。
他没有说清楚,苏时却依然明白他的意思。
身后的手臂力道放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弄疼了他,温暖的气息潮水般将他重新包裹,也叫极端虚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些许力量。
迎上那双眼睛里濒临破碎的疼痛光芒,苏时摇了摇头,抬手勾住对方的肩颈,叫身体靠上去,枕在他的颈间。
“我没看到,我原本就知道。”
只要时机到来,他自然会收到接下来任务的命令,那时候出现在办公室,只是为了给他能够知道这件事提供一个合理的契机。
可当他迎上对方的目光,却终归还是没舍得用上那个借口。
袁铮静静望着他,眼里有疑惑,有了然,最终归于一片柔和的平静,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不说这个了,先尝尝看——我们实在没有牛奶,只能用奶精凑数,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微凉的热巧克力在他掌心一转,就又重新变得热气腾腾,熟悉的香气也逸散开。
苏时接过杯子抿了两口,奶精的乳香并不纯,工业产品的痕迹终归还是透过可可的醇香透出来,他却依然认认真真地一口一口喝完,迎上袁铮期待的目光:“很好喝,是我喝过最好喝的了。”
“真的?”
袁铮受宠若惊地微微挑眉,含笑拢住他,语气轻柔温哑:“我可试了几十种配方,好不容易才做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要点——”
话还未完,苏时已经揽住他的肩颈,仰头吻了上去。
微凉的唇被热可可沁得温热,忽然触上来,叫袁铮脑中一片空白。
心底生出无限明亮喜悦,却又转瞬与苦涩酸楚交织纠缠,烫得他呼吸微微急促,水汽几乎已经冲破了眼眶的禁锢。
一只手扶上他的脸颊,替他拭了冰冷狼狈的泪痕。
“也许我本来就是一棵树呢。春天埋下去一个我,等到秋天,就能结出好多个我……”
怀里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很快就力不从心地靠回他臂弯,趴在他的颈间,笨拙地尝试着思路独特的安慰。
想想对方描述的画面,袁铮忍不住勾起嘴角,带着泪笑起来,在他额间落了个吻:“结出来之后呢?我给好多个你煮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