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再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衰败的味道,她已经老了。
她浑浊的眼珠看到我,转动了一下,「贵妃娘娘。」
她这一辈子,从小时候就低调惯了,做公主时,母妃不受宠,父皇儿女众多,她不出众。谨小慎微才能活下来,嫁了个说得过去的驸马,离开这座逃不出去的皇宫。
等到嫁了人,生了孩子,活过那些姐妹,活过坐在皇位上的父亲和弟弟,她还是不怎么交际,只愿守着那一亩三分地。
可她生出的儿女,却一个比一个高调,想要高过皇权,想要世人瞩目。
我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外祖母怎么进宫了?」
她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想向陛下求个恩典,去苍西看看。」
「外祖母进宫想必也累了,玉堂殿离这不远,不如去玉堂殿歇歇。」
我见王隽并无动作,放下心来,扶着外祖母向玉堂殿走去。
「娘娘先前昏迷,如今看着身子好了些。」
「劳外祖母记挂,到底中了毒,身子不如从前了。」
外祖母叹了口气,紧紧抓住我的右手,「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和你。」
我勾起嘴角,「都过去了。」
我与仲元青的联系在暗,如今郭舜明掌管了这座皇城,我不能现在就拿出我的底牌。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出宫的机会。
我目不斜视,一阶一阶踏上宣室殿的台阶,阳光下还能看见阶石上斑驳的痕迹。
王隽拎着食盒跟在我身后,甲片碰撞发出锵鸣之声。
「劳烦王统领。」我从王隽手里接过食盒,宣室殿的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
我多次出入宣室殿,这里是除了玉堂殿外我最熟悉的地方。原先郭衢书桌东南侧的青玉瓷瓶上方挂着一副春景图,是郭衢和于校春新婚之时两人共同绘制,如今却变成了我在清晖殿看到的那副长安盛景图。
郭舜明坐在桌后,手边是一摞摞的奏章。
「陛下遇刺,宫里的姐妹都担忧陛下身体,本宫是众妃之首,总要看一看陛下。」
郭舜明笑了笑,指着食盒问道:「贵妃带着这些来探望父皇?」
我打开食盒,将几碟点心和汤羹放在桌上,「殿下一日万机,这些不过小厨房做的些玩意,殿下可要尝一尝?」
郭舜明搅了搅汤羹,舀起一勺放入口中,「只要是你给的,毒药孤也甘之如饴。」
我懒得与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他知道我不会无所求前来宣室殿,我也知道他明白我想干什么,大家也都不必扭捏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