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梦提着行李要出门时,他才从房间里探出个脑袋,眼睛底下的黑青异常显眼,乍一看就像是被黑山老妖吸走精魂的男人。
“喂,你房间电脑借我用下。”他打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
阮清梦皱眉,走过去把他房门一把推开,毫不意外闻到了一种外卖混杂着沐浴乳混杂着香烟的味道,气味之难闻让她怀疑自己进了猪笼。
她无言地看着阮清承。
阮清承撇撇嘴,掐灭了自己左手刚点燃的烟,冲她讨好地笑:“我电脑坏了,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你的先借我用下呗。”
放在以前,阮清梦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但今时不同往日,所以她也只是把阮清承那颗脑袋摁回门里,没好气地说一句:“几岁的人了,玩游戏怎么都没个限度。”
阮清承才不管她说什么,一听她答应了,嗖的一下跟条鱼似的蹿回房里,抱着自己心爱的键盘鼠标出来,冲她嬉皮笑脸,啪嗒啪嗒跑到她的卧室,哐叽关上了门。
阮清梦看着紧闭的房门,无语地叹气,提着行李箱走出门。
国庆这天阳光很足,阮清梦站在家门口,一手攥着行李箱拉杆,一手遮挡在眼前,阳光透着指缝,金色的光斑在眼睑处落下阴影,一双黑色瞳孔里像是盛着一汪平静的水,正闪着粼粼的光。
她收回手,五指慢慢握成拳,细腻的皮肤在阳光下好像还能看得见毛孔,再用力一点,似乎这个世界的壮阔与渺小都可以握在掌中。
阮清梦深吸口气,拎着箱子迈步下了屋前台阶。
只是没走两步,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她有了一瞬间的怔愣,下意识抬起眸子,看到不远处一辆飞快驶过来的车。
黑色的卡宴,车牌很熟悉。
阮清梦耳边响起一阵嗡鸣,行李箱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手指开始不停哆嗦。
她傻傻地看着那辆黑色卡宴,惊到往后退了两步,在心里不停问……不会的,怎么可能呢,贺星河已经答应她了,这辆车怎么还会出现……
因为太难以置信,她分不清楚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阮清梦紧紧盯着卡宴,看它吱呀一声在自己面前停下,然后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疾步走了过来,弯腰捡起她的行李箱,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副驾驶座里塞。
她被拉得踉跄,差点没有站稳,情绪本来就紧张,这下子全部爆发出来,狠狠甩开拽着自己的手,大叫起来:“怎么是你!”
严谨行脸色不好看,目光很凌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单手将她的行李箱甩到后座,打开车门推了她进去,自己转身来到驾驶座。
阮清梦紧紧盯着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谨行嘴唇抿成锋利的一条直线,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往前飞快驶出一段距离,阮清梦毫无防备,脑袋重重咳到座椅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
严谨行指了指她的安全带示意她扣上。
“去医院。”
阮清梦攥着安全带的手顿了顿,“去医院做什么?”
“庆庆、庆庆她……”他喉结上下滑动,似痛苦难忍,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嗓子深处挤出一句话。
“她好像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