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里没灯,也没人,他们这副狼狈样没人看到。
“嘶……”
看到他呲牙的样子,黎早忍不住剜了他一眼,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担心,“到底摔哪了?”
“P股。”
“那能走吗?”
陆向宁暗自得意,“你扶我。”
黎早也不知道他是真疼还是装疼,毕竟刚才确实是他救了自己,要不是他,摔那一下的人就是自己了。
于是,她扶住他的胳膊,还允许他往自己这边靠。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
陆向宁:“今天就你一个人在画廊?”
黎早:“嗯,苏葵回去休息了。”
陆向宁:“这怎么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她怎么做得好生意?”
黎早轻怼一句,“要你管?”
陆向宁一噎,“嘶”的一声,身子又往她身上靠了靠,“我觉得我可能骨裂了。”
“祸害遗千年,像你这种没道德底线的人渣,车祸都死不了,肯定会健健康康一辈子的。”
陆向宁细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骂他吧,他也气不起来。
但是她提到了车祸,他就深有感触了。
那时候,他就是一个废人,浑身多处骨折,肋骨都断了两根。
特别是刚清醒那会儿,每天疼得还不如死了。
止痛药也不管用。
还是疼。
黎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他嗷嗷叫了,她就轻轻给他吹风,虽然没什么用吧,但心里是很踏实的。
有一次,黎早去学校办休学,要离开半天时间。
白絮亭为了展现母爱,自告奋勇地说陪他半天。
结果,他就想方便一下,白絮亭一直让他忍忍忍,因为她不想倒尿壶。
病人的心是最敏感的,虽然白絮亭嘴上不说,但脸上那种嫌弃,哪怕她表现得极为隐蔽,陆向宁都能感受到。
身为后妈,白絮亭可以在表面上做到胜似亲妈,但是身为当事人的陆向宁,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絮亭都是在作秀?!
反而是黎早,一个刚认识的女孩,真的把他照顾得体贴入微。
下午黎早一回病房,只是看了一眼护理单,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尿壶端到了他的床前,既解了他的不便,也保护了他的尊严。
陆家人都说,黎早是为黎家抵债才嫁进来的,应该把陆向宁伺候好。
他们又说,黎早冲喜成功,旺夫,应该呆在陆向宁身边保佑他福泽深厚。
其实,夫妻之间,哪有什么她应该做的,都是她愿意做而已。
后来他终于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之后就一天比一天好。
他重新站起来学会走路之后,黎早也像现在这样,每天都会在固定时间扶着他散步。
天气好就去楼下花园里,下雨就在病房阳台上,散步成了他们夫妻之间最默契,也最轻松的一件事。
可是后来,他痊愈上班,她也复学了,他们就再也没有一起散过步。
走着,陆向宁时不时就转过头,看看她。
她抿着小嘴,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他越是往她身上靠,她就越吃力,但是再吃力,她也没有一丝不耐烦。
嘴上已经那么骂他了,眼睛里也没有一丝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