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面露痛楚,明月心中一暖,忙又端起酒觞,玩世不恭地悄声笑道:“我幼时那次调皮捣蛋,害得你落水受惊,你身上有什么记号都给我看尽了。”
宝锦明知她是在cha科打诨,却仍是被这种纨绔恶少的口气逗得哭笑不得,正要反唇讥讽,却听皇帝居然唤起了明月,“月妃在宫中一向还好,只是体质仍弱,是以深居简出。贵使不妨上前见过。”
宝锦只觉得自己身畔娇躯一僵,仿佛在岩浆中沸腾剧颤——只见明月的睁大了眼,死死看住那若羌使者,瞳孔几乎缩为一点。
那人青衣倜傥,虽然发式奇特,眉目间却不失英俊,他朝这边看来时,眼中也是波光一闪。
“叩见公主殿下……”
他俯身,参拜,一切都无懈可击。宝锦挨着明月,却只感觉她浑身都在死命颤抖——
“就是这个人……”
她的声音几近鬼魅,气若游丝的咬牙吐气。
“这位便是青穆将军,若羌的少年英才。”
皇后笑着向众人介绍,沉沉眼色却不离皇帝和明月几人。
这个名字听着熟悉……
宝锦皱起眉头来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明月侍寝那一夜,自己与她谋划,以“失贞”地接口触怒皇帝,那时候明月就是清清楚楚地说,是与此人有染。
先前以为她是故意说得有名有姓,如今,看这架势,他居然就是明月方才所说的那个人!
“今日真是惊喜连连,他乡遇故知,两位公主怕不是要喜极而泣了。”
皇后似笑非笑。
皇帝听她这么刻意提示,也已经想起了那让他颜面无光的一夜,他面色更沉,冷眼扫视着使节和明月,正要开口,却见宝锦泪眼朦胧,正望着他轻轻的恳求摇头。
他念及方才自己对她竟有猜忌,心中愧疚,于是一腔怒火硬生生平了下来,暗道:“罢了,不过是一介yíndàng无耻的蛮女,我自有解语花清华隽秀,却是胜过她多矣……这时候发作,确实于朝廷和属国面上都不好看。”
于是冷冷一笑,道:“将军不必如此依依不舍,这便可回座歇息了。”
那青穆碰了个几乎驱逐的硬钉子,却甚是沉得住气,礼节做足后,安然回座,于是国宴开始,众人也将这些小小的异常忘在脑后,殿中觥筹jiāo错,开始热闹起来。
皇帝饮了三杯,身上有些发热,趁着酒意,将宝锦唤道身边,握了她青葱小手,冷笑道:“今日若不是你求qíng,朕就要让这一对jian夫yín妇当廷出丑!”
“万岁仁慈,饶过月妃娘娘这一回吧……她那时还没嫁于万岁,只是年少无知——呀!”
宝锦的话,因手被握得剧痛而戛然而止。
“年少无知?!这倒是个好借口!”
皇帝眼中闪过一样的怒火,他手掌用力,将宝锦的手腕近乎握断,不顾她的低声惊呼,轻声漫道:“你是不是也有这年少轻狂的时候?!”
宝锦浑身都在轻颤,听他这一句,知道他毕竟是从皇后那里听了些谗言,于是顾不得手腕剧痛,含着泪抬眼望向他,“万岁若是不信我的清白,只管赐我一条白绫算了!”
她这话说得坚决,绝无半点回寰犹豫,眼前这关头极为危险,若有半点闪失,皇帝地猜忌只会更重!
然而半真半假的,她为眼前这男人的质疑而感到万分愤怒——
就算我心怀叵测,就算你我是天生的夙敌,然而,只有你,与我最为接近,其余人就是那背信弃义的李莘,也未曾与我有肌肤之亲。
她想起那荒野之上,那相濡以沫的旖旎之夜,两人虽未到最后一步,却也是肌肤贴近,心神相属。
然而,造化弄人……
她的眼中浮现凄色,皇帝见她qíng真意切,终于面色缓和下来,拍着她地肩细声安慰,“别哭了,是朕酒后胡言……”
宝锦顺势越发哽咽,皇帝一时手足无措,酒意之下,一咬牙,带些凶狠的唇封住了她的唇。
宛如天雷勾动地火,唇齿相jiāo间,自有那默契的香艳,让人心魂于丧。
这一幕太过突兀,殿下众臣虽然离得很远,却也隐约看到了上首人的举动,不由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帝素来冷峻,除了皇后外,即使是长伴如贵妃,乖巧如徐婕妤,也得不到他几分温存,如今竟然对这样一个臣俘之女如此qíng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