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她却并非半分惧色,她离座栖身。深深望了琅缳郡主一眼,“此去京城路途遥远,郡主千万小心……我虽与你素不相识,这几日相处,却也颇为投缘,实在不想这样一个俏佳人就没在半路上。”
琅缳听者着隐晦冷厉的言语,不禁打了个冷战。扬起一张巧练,冷笑道:“我省得了,绝不会把你的身份泄露一份半点的。”
“这样最好。”
宝锦转身离去,琅缳望着她飘逸的身影,紧紧咬着唇,几乎沁出血来——
良久,她才颓然倚在栏下,心中一片悲凄恨郁。
下意识的伸手去摸香囊里的珊瑚簪,却只触到一片空dàng,她这才想起。那簪子已经被她摔碎在刘楠面前,再也无法挽回。
“我不后悔……绝不后悔……”
她咬着牙喃喃道。心中却是绞痛非常,对宝锦的怨恨又深了一重——
“是你……迫他如此人心,若是你不到江南来,他定会来救我的!”
栏外的梨花幽幽吐着芬芳,一瓣落英飘入玉栏,但见素洁淡雅,却已见了憔悴。中间一点露珠晶莹,却终究滚落尘埃,一如那美人离者的眼泪。
琅缳想起他夸赞自己的美貌,曾以“chūn色惜天真,玉颊洗风露”的梨花相喻,如今触物伤qíng,怎不让她肝肠寸断?
以罗袖拭去珠泪,她从栏上轻轻跃下,笑容却越发璀璨绝艳——“我不会再流泪,我要让你们所有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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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凝滞许久的寂静终于被打破了,皇后自收到那封捷报起,神色变幻不定,却终于化为一到欣悦微笑,扬声命道:“万岁南征大捷,着明法邸报,昭告天下!”
于是宫中上下便一团喜气锦簇,妃嫔们素净的服色为之一新,漫眼望去都是流光溢彩。
皇后在宫中设宴庆贺,酒过三巡后,她揉了揉眉间倦色,停杯不饮,只是含笑看着阶下宫乐。
王美人自小就服侍她,是个极有颜色的,一眼瞥见了,于是笑道:“娘娘日理万机,又日日牵挂万岁,也着实累了,今日我们搅扰这一顿,又劳您费心,眼看天色已晚,我等也该告退了。”
皇后笑着对众人道:“论理本该留你们畅谈竟夜,可是我jīng力不济,又怕拘束了你们,与其如此,不如改日再叙。”
于是遣人各加赏赐,其间言语体恤,温qíng厚意,自不必说。
待回到后殿,她面色僵冷了起来,散了发簪,独自披衣而坐。
双鹤祥瑞双烛把殿中耀得名餐,却更衬得她形单影只。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奏折,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前浮现的,只是皇帝冷峻英贵的面庞。
“连徐婴华那小妮子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跑到他身边去,而我,身为中宫,却不得硌尽职责,被羁绊在京中,跟这些臣子斗智致气。”
她在灯下暗自嗟呀,心中不无哀怨。
“他在那千里之遥,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她随即想到捷报上的内容,面容越发森冷——
“真是岂有此理,云家的小子轻松攻下金陵,皇帝却要面对qiáng悍神秘的水师,智者虽然心中有数,天下人要怎么看待这一对君臣?”
她想起无知的愚夫愚妇会带着不屑谈起皇帝,又把云时夸入云端,心中不禁杀机顿起——
“不能再留着他了!简直是养虎为患……”
她心意已决,手下用力,竟将láng毫重重撅在桌角,弄得墨汁淋漓。
那浓黑的液体往下滴答,映入她眼中的,却好似事鲜血的色泽。
正要命人来收拾,却殿外脚步惶急,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娘娘……”
琳儿又是急,又是气,踉跄着到了门前,喘息着说道:“不得了了,老爷府上出事了!”
第一百十八章祝融
皇后听这一句,惊得手中的láng毫都跌落在地,她抬头喝道:“这般模样做什么,沉住气,慢慢说!”
“是……”
琳儿说她这一喝,气喘声渐渐平复,她接过宫人奉上的茶,也顾不得仪态,灌了一口,还着哭腔道:“江州那边,老公爷府上昨夜被人放了一把火,几处主宅都烧了个jīng光!”
她口中的老公爷,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的父亲,如今的陇西公方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