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的生活进入了固定的轨道,白天晒着太阳睡大觉,少少的补充点圣光能量,晚上像条瘸腿的狗鱼,摔来摔去。
调戏他的日常还在继续,在这段枯燥的旅程里,怪异的文远成为了大部分人的娱乐对象。
他本人对此毫无反应,只是沉默着,抓紧每一点时间努力。
三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
格兰陵山脉内圈上空的铅云,随着车队的行进,一点一点的放大着,天空被分成了两半,前面是漆黑如墨,身后却艳阳高照。
行进中,随着微风铺面而来的是丝丝阴冷,后背却被晒得微微出汗,每多走一步,距离那暗域就又近了一分,感觉上像是在走一条通向地狱的幽冥鬼路。
今天,车队只走了往日三分之二的路程,早早的扎营修整。
前方不远处,就是进山的关口,一道清晰可见的界限,横亘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道宽度超过两百米的隔离带。
车队所在的这边,大树已抽出新芽,脚下绿草茵茵,散发着一片春天的生命气息。
而眼前不远处,则是一片寸草不生的戈壁,地面泛着令人压抑的青黑色,连一块稍大的石头都不见。
再往前,正对着众人的,是一片又一片绵延着的峭壁。岩壁陡峭而光滑,持续经年的朔风,将坚硬的山岩打磨得如同镜子,其上有着斑驳的紫黑色印记,放佛大团大团风干了的血痕。
峭壁中央,有一道上宽下窄的裂痕,形成一个小小的峡谷,这就是进山的通道。
放眼望去,不时有人马从其它方向进入戈壁,最后消失在峡谷中,也有不少车队留在草地上扎营,与先到者谨慎相望。
远处铅云如墨,其间不时闪过一道紫色电光,带着无法形容的煊赫声威,劈在不知何处。
稍近的地方,峭壁顶上冰雪正在开化,瀑布一般流淌冲刷着岩壁,在山脚戈壁上汇成一道蜿蜒溪流。
零零散散的冒险者,走在戈壁上、峡谷边,细小得仿佛蚂蚁,偶尔有人大声呼喊,声音却迅速的被吹散在天地间。
文远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壮观景色,真切地体会到了自身的渺小。
纸上得来终觉浅,与记忆中相比,真实的格兰陵山脉不再只是一个“险地”的代号,而是坐落在人间的死亡领域。
文远再无一丝轻视之心,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
扎营生火,一切如常。
入夜后,营地周围比往常更加热闹了,不时便有其它商队的人过来攀谈。
闲聊一阵后,不少人提出了跟在车队后面行动的要求,也有少数独行冒险者想直接加入车队,这是每次格兰陵开山的惯例,拥有详细地图的豪门商队向来是抢手货,大把的人愿意付出一定代价,依附在豪门身后,同进同退。
然而今年,他们失望了。
过了不多一会,来人就懊恼的纷纷离去,嘴里嘟囔着“见鬼了”“搞什么”诸如此类的话,护卫队长不为所动,只是一脸坚持的不断拒绝。
文远看得到那队长隐藏在漠然脸孔后面的疑惑,他的目光不时的飘向车队内的几名武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向大嗓门的蛮牛,今天也格外的安静,盘坐在篝火前,默默的擦拭着武器。
今天的晚餐,主食是烤饼,配着蘑菇野菜汤,以及一条烤得金黄冒油的兔腿。
文远用树叶垫着手,不紧不慢的把腿肉撕成方便入口的小条,正准备享用今天的晚餐,就在这时,只听见营地里先是扬一阵小小的喧哗,紧跟着变得鸦雀无声。
文远闻声转头,只见营地中心那辆从未开过门的华贵马车,已是大门敞开。
一个女人,缓缓走了出来。
暗红色长发挽起梳在脑后,露出玲珑微尖的耳朵。
额头饱满洁白,一条样式简洁,坠着粉色宝石的额链妆点其上。
眉毛修得细且直,将紫色眼瞳的妖异气息冲淡了不少。
鼻梁挺直,但鼻头不大,线条圆润,略显秀气。
嘴唇还是那般肉感,诱惑力爆表,但未曾上色,冲击力顿时下降不少。
简单的一袭黑裙,上边微露肩膀,漂亮的锁骨线条完美;下边直到脚踝,赤足晶莹如玉。
此时,她正款款的向文远走来,巧笑倩兮,优雅淑女,纯洁如同莲花。
营地里的杂役、护卫们大气都不喘一声,脸上满是谦卑、尊敬,眼睛里的炽热却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像是夜色中的一团团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