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骑兵艰难启唇,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委实没脸说出要去出恭这种话。
“去吧。”龙威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诧异,大手一挥,骑兵当即飞奔,仿若一阵疾风冲向军营后方的简陋茅房。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瞅着他的背影,唐芯略显幸灾乐祸的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这就是一桩活生生的作死例子!
“现在,还有人对本钦差的判断有所怀疑吗?”有就给她一个个站出来!
唐芯眯着眼睛,挨个扫过四周那一张张瞠目结舌的脸,视线所到之处,众人或垂目,或望天,心虚羞愧得无法与她对视。
“嗯哼?”唐芯清清喉咙,以示提醒。
“是本将见识少,眼皮子太浅,误会了大人。”龙威放低了架子,郑重其事地向她躬身行礼,“请大人息怒。”
“别,”唐芯吓了一跳,慌忙朝旁边跳开,摸摸鼻子,讪笑道,“不知者无罪,各位是打仗的人才,对厨房里的事儿不甚了解,并不稀奇。”
她特好心的给龙威找了一个台阶,人都当着下属的面赔礼致歉了,她若揪着不放,不是显得她很没品?很小心眼?
见她没有计较,龙威暗暗松了口气,眸光一转,神色复杂的看着人群前列的炊事兵。
“咚”
七八人当即跪了下来,想要解释,但事实摆在眼前,再如何巧言舌辩,也难洗清他们失职之罪。
“小的该死。”掌管炊事兵的伍长红着眼,匍匐下去,身躯佝偻着,隐隐带着几分轻颤,“请将军降罪。”
“请将军降罪!”其他人纷纷效仿,错是他们的犯下的,也是他们一手造成怪病,连累弟兄们受苦,他们甘愿领罚!
龙威悄然攥紧拳头,俯瞰着地上的属下,久久不言。
罚?他们皆是忠心之人,且并非故意,眼下军中人手短缺,若再行惩处,将士们的口粮由谁来做?
可若不罚,军法何在?他又如何给病榻上,痛苦万分的弟兄交代?
“只听说过抢攻的,这抢着受罚的,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唐芯有些动容,摸摸鼻子,笑着走到龙威身边,“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军中的霍乱祛除,至于惩处,等边疆的局势稳定下来,再追究也不迟,将军,您说对吧?”
这法子好!
龙威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当即采纳她的建议,容后发落。
“不知大人可有解法?”龙威下令命将士尽数散去,而后,向唐芯请教。
呆呆的眨眨眼睛:“霍乱的解法,军中的大夫不知道吗?”
拜托,她是厨子,不是医生!
“我只能用流水性食物,调节患者的身子,但食补仅是辅助,要想治本,还得由大夫开方抓药,眼下,弄清了病因和病症,再开方,应该不难吧?”唐芯反问道。
龙威苦笑一声,说:“如果张大夫还在,他行医多年,医术、经验皆比寻常郎中高明,兴许会有法子,但他已经身故,军中时下的大夫是他的徒弟,以及草原上找来的郎中,恐怕很难对症抓药。”
若有方子,此病又怎会拖延到今天?
唐芯顿时懵了:“那……那御医呢?你不是差人向朝廷请旨,调遣御医前来?人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