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脸上的泪花,又找来了笔墨纸砚,提笔写下一封告别信,将信笺小心翼翼压在砚台下边,然后,迅速收拾行囊。
她的衣物不多,只有回来时穿的那件,盘缠也只有十几两银子,装了一大摞的包袱里,全是木箱中的菜谱,足足有十来斤重。
那人不想见她,也不肯原谅她,她何必待在这儿给他堵心?
留恋地看了眼不远处的乾清宫正殿,一咬牙,翻窗爬了出去,抓紧肩头的报复,在寒风中一路狂奔。
除夕夜,各宫贵主纷纷闭门不出,守在殿里守夜,避开巡逻的禁军,借着月色往冷宫的紫竹林赶。
“哎,我们也真倒霉,偏生是今天当差,我媳妇儿昨儿个还说,要我早点回去陪她呢。”路过的禁军摇头晃脑的叹息着。
“行了,谁不想早点回家陪家人?可咱们能撂摞子吗?”一名同伴没好气的赏了他一个巴掌,“就你废话多!都打起精神来,今晚可别出什么岔子。”
一行人有说有笑的走往长廊深处。
唐芯弓着身子,从护栏外的花圃里跳了上来。
除夕啊……
那人这会儿应该还在陪着贤妃谈情说爱吧?
心一阵发凉,甩甩头,继续赶路。
没有任何阻拦的来到紫竹林,沿着上回的路线,畅通无阻的爬墙出去,一溜烟消失在了广阔无垠的夜幕底下。
天大亮,为唐芯送膳的钟有权踩着点儿来到门口,拍门叫嚷:“唐大人?您起来了吗?”
门内一片寂静。
“不是还在睡吧?”说起来昨晚那么热闹,也许唐大人睡得晚了些,到这会儿还未起身?
钟有权自以为悟了真相,端着托盘转身离去,可当他一个时辰后再来时,情况仍和上回一样,心里不禁有些发颤。
在门外叫唤了好一阵子,只差没踹门了,那巨大的动静别说是个人,就是头睡死的猪,也能吵醒。
他狐疑的皱起眉头,把心一横,抬脚踹了上去。
“砰”
房门瞬间敞开,刮入的劲风将砚台底下的那张信纸撂到空中,如同一片儿落叶,打着旋儿慢悠悠掉落到地上。
那巨大的哐当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着,钟有权顿时傻了眼,慌忙跑到床边撩开帐幔一看,心立马沉了。
“来人啊——”
“唐大人不见了——”
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干吼,唐芯不见踪影的消息传遍整座宫廷。
一夜未眠,至今仍在御书房与沈濯香商议对策的沈濯日,当场撂下人,纵身飞往寝宫。
“奴……奴才参见……”钟有权在门前哆嗦着想要行礼,但沈濯日看也没看他,飞身冲进殿内。
床榻上被褥整齐,屋中更是空无一人。
帝王峻拔如松的身躯直直立在门前,瞳孔剧烈的缩动着,掀起滔天惊怒。
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