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喑哑性感的声线冷不防从珠帘外飘来。
雨幕般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拨开,着一件墨色锦缎的帝王,如闲庭信步,悠然步入内殿。
小春霎时间从床沿蹦了起来,惊慌失措地行了个礼,又在帝王的眼神暗示下,识趣地退到帘外,离去时,不忘向靠在床头的唐芯,偷偷做了个捏拳打气的动作。
“……”别丢下她一个人啊喂!
唐芯在心底无声呼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春一步步离开她的世界。
次奥!这货太不讲义气了!
她气呼呼瞪着仍在晃动的帘子,可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转向孤身玉立在内殿中央,那张花木圆桌旁的帝王,直直撞入了那双会扰乱她思绪的黑眸里。
视线蓦然收回,心底腾升起来的,是做贼般的心虚,还有一丝紧张与局促。
沈濯日似没发现她在偷窥,衣摆一掀,极其优雅的在木凳上落座,大手伸向桌上的茶盏,为自个儿斟了杯参茶。
从唐芯抱病后,若凌居的饮食起居就有了质的飞跃,往常克扣的用度全都补了回来。
眼睑幽幽垂下,执起茶盏缓缓送至唇边。
“皇上~”唐芯操着一口甜得发腻的口吻,出声唤道。
黑沉的眸微微一转,看不出任何情绪。
唐芯的小心肝跟着抖了抖,堆着笑,问:“您今日来是为了?”
“探病。”回答分外利落。
“额!”完全不造怎么接有木有?“臣妾的病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真心用不着他每天准时准点来这儿报道啊!
唐芯特想把实话说出来,可她又没这胆子。
“你不愿见朕?”眼神带着洞悉世事的穿透力。
唐芯急忙摇头,她只是不懂,他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明明很讨厌她的,不是吗?
忆起他憎恶的样子,心就像被针刺了一下,又酸又疼。
她一定是记着渣男的提议,又念着冷面神待自己的好,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唐芯如是想到,将心头那些个道不明的诡异滋味通通归咎为负罪感与内疚感。
“你声称忘记过往,朕愿信你一回,今后,只要你安分守己,便是看在你爹的份儿上,朕也会礼遇三分。”不知几时沈濯日已走到床边,长身挺立在唐芯身畔,不足几寸之处,浓郁的香气含着男子独有的冷冽、阳刚之气,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
唐芯又惊又喜:“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沈濯日答得斩钉截铁,神色一如往常那般平淡镇定,这副作态,倒是让唐芯信了七分。
嘴角一咧,露出了两排闪得发亮的白牙,可配搭上她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可谓是不堪入目!
沈濯日悄然挪开视线,而正处于激动中的某人自然没有看到,在他偏头的刹那,眉宇间一闪而逝的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