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日意气风发,他是探花郎,屏风后的容枝荔与李姝目光灼灼,王氏眼泪簌簌。
——为什么不将错就错呢?”
他这样想。
自己如果顺势应下,那不就是侯府嫡子,一跃成为勋贵……
贪念方一冒头,就像藤蔓乘着春风,在心里疯长,直至完全占据。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桑眠打量他神色,心里流露出轻视。
真是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
这样自欺欺人的事儿也做的出。
李闻昭呼吸乱了频次,像是被人粗暴扯下遮羞布,内心最肮脏不堪被一览无余,偏偏面前站着的人是他的妻。
但大概很快就不是了。
“让开。”她再一次说出口。
他没动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不行……不能让桑眠就这么走了……
她知道的太多……
“想动我?”桑眠笑。
笑得很是平静,眼里没有丝毫惧怕,就那么用漆黑眸子注视他。
仿佛在笑他前几日还在低声下气求原谅,如今就变脸要动杀心。
李闻昭捏紧拳头,狼狈踉跄地离开。
江阴还要再往南走,骑马不足一日,听闻南洲强烈地动时,连江阴都有震感,不过好在并不严重,几乎没什么影响。
“这是我头一回来江阴。”卫蔺道。
这是个南方小城,正值四月,春风袅袅。
进了城不好跑马,他命令暗卫赁了辆车驾。
桑眠蹙了蹙眉,并没有搭腔,只是问马车会不会太慢。
“放心,容衡要带商队去南洲赈灾,分不出心神来管我们,况且。”
他慢条斯理斟了一杯茶水,手腕露出一截分明腕骨,线条硬朗,修长有力。
“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今晚找个客栈捋一捋头绪,明日再去。”
一连累了几天,桑眠确实疲乏的很,便没有异议,顺从了卫蔺安排,到客栈后蒙头大睡,直至月上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