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梧一挥手,方智退了出去,叶青梧手里抓着书仍在看书,夏意夏至进来点了蜡烛,续了茶水,又小心的退出去,叶青梧始终未发一言,眼见蜡烛烧了大半,叶青梧一蹙眉,放下了手中的书,扬手便是一掌。
房门轰然而开,洛熠宸一个璇身躲开了攻击,之后一个纵身便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房间的布置较为复杂,是为了打误入的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洛熠宸也是一个阵法高手,经过昨夜,早已将这房间的布置了如指掌,然房间布置已成定局,若想修改有些麻烦,叶青梧也懒得再动,此时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洛熠宸走了进来。
将吉服往桌上一放,洛熠宸翻身关了门,“试试。”
叶青梧瞟了一眼,忽的抓起桌案上的蜡烛便朝那个包着吉服的小包袱丢了过去,洛熠宸大惊,纵身一跃,抓起包袱迅速抖落拉住,扯开包袱将吉服抓出,仔细检查了一番,并无破损,他这才看向叶青梧。
“你烧一件,我便让人做十件,你大可以烧,入宫为后,是你改变不了的命运!”
“那我也不妨告诉皇上,江山颠覆,美人离首,也是你改变不了的命运!”
她袍袖轻挥,吉服再次被她丢在地上,手中火石一闪,火星窜起,那几套吉服轰然烧了起来,火苗在他的脚下窜起,洛熠宸本能的闪躲,少了挽救的时间,因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套吉服被烧掉。
他眸色骤然一转,恼道:“别忘了,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唇齿间挤出的话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狠意,让人不寒而栗。
叶青梧微微攥拳,敛尽脸上颜色,同样恨声道:“你最好手里永远有能拿捏我的人!”
“不用永远,只要我活着的时候有就可以。”
“滚!”
“过几日,朕会再让人送吉服过来的,你好生准备准备,朕自会寻吉日接你入宫。”
“皇上,我可没说过要随你入宫,想要我入宫,你大可以先将叶家全部收监问斩!”
叶青梧狠狠的一甩袖子,转身往卧房里走去,“好走不送!”
冰凉的声调渐行渐远,听着都让人忍不住打个冷战,洛熠宸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两套烧毁的吉服上。
等叶青梧再次出来,洛熠宸已然离开了,她踢了踢脚边的吉服,丢进了火盆里,用火石点着……
“臭丫头,出了这个门,哪里还有男子那般宠你啊?你要学会自保。”老爹爹语重心长的声音里不无担心。
她骄傲的眉眼盛下了万般情却盛不下这天地,“爹爹,您怕什么,天高云阔,这世间定有一人爱我如命,为我痴狂,待我寻得,我要他亲手为我绣的一身嫁衣,才配得起我的一片痴心。”
“你,”老丞相被骇得哑口无言,纵是他一生见多识广,也常常被她口中的狂言惊得回不过神来,“你啊你啊,若是这话被外人听去了,可还有谁敢娶你为妻?”
“不敢是他无能,他日待我长大,爹爹为我寻亲时定要将这条件加上,愿为我绣嫁衣者才可考虑。”
“胡闹!”
老丞相甩甩袖子,却被她拽住,吴侬软语情比天高,“爹爹,有一句话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姻缘也是互惠互利,不过音乐为一个互字,若有人愿为我绣嫁衣,他日我也愿为他做羹汤,勤俭持家,生儿育女,若他连一套嫁衣都不肯为我绣,怎能让我相信,他日我命不保时,他愿舍命而救?”
“所以说,你要学会自保,他日爹爹不在了,你能依靠的,便只有你自己了。”
她嘟着嘴巴,摇晃着老丞相的袍袖,“爹爹不疼我,如何说着说着又说道这个啊,我要你在,我要你一直在!”
“你啊……”
爹爹宠爱的声音犹然在耳畔想起,可到最后,终究也没有一人为她绣的了嫁衣!
一滴清泪无声落下,叶青梧任由它沿着腮畔缓缓滚落,没入衣角,诚如父亲所言,父亲去后,再也不曾有人对她这般疼宠过了。
烛光燃了一夜,一早夏至推开门就见到叶青梧垂做灯前,见她进来才缓缓抬头,一身单薄里衣让夏至惊骇不已,“姑娘,您怎起的这般早?”
她微微摇头,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续了一杯茶,茶水已经凉透了,像她的心一样。
“姑娘!”夏至快速放下水盆,上前两步抢过她手中的杯子,“姑娘,茶太凉了,我为您换一壶,江大夫交代过了,您不能喝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