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仔细回想了一下,苏棠说得八九不离十。说起打扇子,虽说是他没答对题,但他也实在不用如此尽职尽责。她后来也和苏棠说起那个螃蟹的问题,苏棠也没答上来。说白了这就是个坑人的小花招,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但还是如了她的愿。
苏棠告诫道:“你们谈情说爱可以,但别这么明显哈!收敛些嘛,毕竟还在书院里。”话说她也就敢对陆宁这么说,对李晞她是不敢说的。
眼瞧着文儿要来了,苏棠也不多说了,交代了几句便走了。
被苏棠这么一分析,陆宁的脑子忽然被一道光照亮了。她向来聪明,只是在情之一事上,没经历过,便不大敏感。李晞对她是好,但温聆对她也好啊,当年秦冕也对她很好啊,她难免有些理不清楚。这会儿被逼着细细理了理,她觉得,似乎,大概,可能有点不一样。
经一场大雨,书院被一洗而净。野荷塘上,有的荷花被打散了,有的荷花却趁机绽放起来。卫殷每日都要往风雩桥走一趟,桥底下那株他家主子亲手种下的黄舞飞,竟开了粉黄色的花朵,泛着着露珠,凌波而立,如婀娜仙子一般。
卫殷脸上一喜,飞奔回去告诉了李晞。李晞还窝在屋里默写那本《南疆图志校释》呢,想着写好后去陆宁那儿献宝,她肯定喜欢。幸好之前闲来无事,把藏书阁里的书都读过。
听说黄舞飞开了,也惊喜不已。毕竟他虽读书在行,但种花着实不在行,当日也是折腾了好久,才勉强把那株荷花埋进了桥下的湿泥里。
陆宁收到李晞的邀约,说让她去风雩桥一趟,会给她一个惊喜。她应了,这便收拾了一番,去往大成殿的方向。
上回陆宁领着苏棠一起来时,这里开满了粉白的荷花,争艳竞俏,仪态万千,甚是漂亮。今日,倒是残败了不少,就连个儿小的三色莲,都未能避开昨日大雨,花瓣儿七零八落的,甚为可怜。
毕竟夏天马上就过完了呢。这是她在书院里过的第二个夏天。
“宁宁,快来这边!”李晞在桥底下看见她的身影,便出声唤她。这里僻静,他喊起来也不顾忌。
陆宁踩着一块接一块的石头走下去,石头以外,都是污泥,故而她行得很慢。
李晞见此,跑过来接她,手指握住她的,提醒道:“小心一些。夜里下过雨,石头滑的很。”
走到桥下,陆宁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底下有一块干净的青石板,石板旁边是清泓碧波,水上一丛亭亭碧叶,碧叶当中,一枝黄舞飞嫩蕊凝珠,轻摇曼舞,清香袭人。
这是当日从庆阳府回长乐山时路上发现的黄色莲花。李晞当日挖了一株回山,没想到,竟开了。
在所有荷花都开始颓败的时候,开得这般娇艳。
陆宁没想到他对这事儿这般上心。她几乎都要忘了。
李晞开心道:“种的时候还是费了不少力气。找地方就找了许久,说来还要感谢林夫子,他让我来大成殿面壁,我才发现这里有一处妙地。人也少,咱们以后可以偶尔来此看书,清净赏花。”
“真好看。”她赞叹着,又亮晶晶地朝他看一眼,“你种得不错。”
李晞开心道:“那是。”从小,只要他亲自出手,便从未有办不成的事情。其实从小到大夸赞他的人很多,有些真心实意,有些阿谀奉承,他过往都不曾有太多波动,但每每被她夸一句,就总觉得无限欣喜。
陆宁忽然看见荷叶深处还有一只鼓囊囊的花骨朵,不知怎的,被几片巨大的荷叶压着倒垂向下,那细嫩的花茎被折得弯曲,甚为可怜。若是不把那荷叶拨开,那花儿大约开不了了。
她有心想把那花骨朵儿解救出来,但自己手太短,够不到。李晞试了试,也够不到。
“不过一朵花,不开就算了吧,也值得你这般忧愁。”李晞见她不开心,劝道。
陆宁不肯,又想了个法子,让他拉着她的手,她倾身过去,果然就够到了。
她在那儿摆弄着荷叶,注意力都在上面了。拉着她手的李晞却心下发慌,总觉得一只手不足以保证她此刻的安全,而且这般细嫩的手腕,太过用力只怕要拉疼了。他想了想,又用另一只大掌扶住了她的腰。
学生衣衫宽大而轻薄,外表看不出来,伸手一握,才惊觉这腰如此纤细柔软,似乎一折即断……
令他心猿意马。
男子努力驱散脑海中的旖旎,集中注意力,催道:“还没好么?”
陆宁道:“等一下哦!马上马上!”
李晞心道,他的宁宁还是小,总是各种幼稚的想法,把他也带幼稚了……
又有些无奈。昨日里一番思索,他倒是想直接把她带回宫去,但也要人家愿意啊。她天真又骄傲,他若说他是太子,只怕更要把她吓跑了,怎会愿意同他回宫?
这个让他柔肠百结的宝贝,还是徐徐图之吧……
陆宁把那花苞救出来之后,忽然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了,急忙道:“我好了!你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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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晞心下一急,用力一拉,结果用力过猛,让她的身子转回去的同时,还重重撞到了自己坚硬的胸膛上。
“啊!”小姑娘只觉得鼻梁好疼,呻吟了一声。
李晞哪里料到她的体重竟这般轻飘若羽毛?一时懊悔,忙低头捧了她的脸瞧。却见小姑娘盈盈双眸中满是泪花花,小巧琼鼻上的确有一点红。
“我鼻子都要被你撞歪了!”她控诉道,声音娇娇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