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给师父磨了这些年,他的手脚已然极稳,待距宝珠只有一尺之隔时,楚三派静了一霎,霍然探出长臂!
他右手的食、中二指以电闪之势探珠在手,同时翻掌向架底的空巢一夹,时间就此凝住。
珠子蜷收在食指与中指之间,而他的无名指与小指,正紧紧骈住设在宝珠下面的袖箭。
袖箭的尾端连着肉眼不辨的丝线,一旦“剪秋纱”离了旃架,隙不容发之间,袖箭便会扯动丝线触发警报。
容不得分毫空隙,却容得楚三派两根手指,两根最不灵巧的手指。
笔直伫立的黑影一口长气未吐,静着将怀里早已备好的石头轻轻压上原位。
随着这个动作尘埃落定,楚三派心里响起一个声音:我赢了。
也就在同时,他耳中响起另一个声音——警钟的声音!
怎么!
当下一瞬间,楚三派还以为是紧张过度出现了幻听,等他意识到真有其声,脑子里嗡地一下,下意识要跑,一个瘦长的身影从窗外飘了进来。
不错,是飘,此人的身体就像一只没有骨肉的幽灵,只随微风飘荡东西。
楚三派定睛瞧去,看见一张眼眶深空,嘴唇苍白,瘦得皮包颧骨的脸。他尚想不出自己何处露了破绽,乍见这一副尊容,胸中添了一惊,压着心魂将珠子收好,勉强笑问:“不知阁下是竹枝三怪中的哪一位?”
那人的神色如同大梦不醒的游魂,迷离地摇了摇头,脑袋在肩上摇摇欲坠。
即便不答,楚三派也听过“游魂惊梦竹外枝”的大名,不敢多作耽搁,并指朝竹外枝咽喉疾刺。
竹外枝全然不动,只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呓叹,楚三派的手指就像探进了一滩烂泥,力道半点不受自己控制。再要拔出,却发现自己整条右臂如同被泥沼牢牢吸住,竟动弹不得半分!
然后竹外枝动了,他了无生趣的眼眸发出一点亮光,那条隐在宽袖中的手臂拂风摆柳般轻柔一挥,楚三派就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背将挨未挨上花梨地板,忽而满弓后背,人如离弦之箭从地上弹起,直直射向竹外枝。
他的手掌下,隐约闪出一片寒光。
我就不信你真的幻化无形、刀枪不入!
竹外枝当然不会刀枪不入,所以当匕首的锋芒逼近时,他平地向旁瞬移一尺。这身法带起的雾气叫楚三派眼前一花,屏气再刺,那人再移,如此五六招后,刀锋始终未能沾衣。
这人全身软囊囊的,看似都是破绽,其实无隙可寻!
(四)
钟声迟迟不歇,楚三派心想与他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当下寻个空隙将匕首钉向竹外枝心口,自己寻门便逃。不料刚到门边,一个小男孩平空现在门口,就地一个漂亮的翻滚,薄掌如刃向他踝上斜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