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牙齿咬出血,“我最后悔的——是信了你!”
“是,摊上我,是你命苦。”泰然自若的嗓音静下来,李牧舟摇晃着退了两步,转身疲惫道:“为何不准备一把匕首,如是那样,我定不会躲。”
声如弦断不忍闻。
他也经历过伤肝断肠之痛吗,还是一贯的弄虚手段?
我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来。我与他之间,曾有那么多花光月影,那么多深隽缠绵。初入宫时的折辱,我谅他,逐出宫门的计划,我信他,到后来立后也好选秀也罢,我都依他,可这一切,竟全部是建立在虚假之上。
多希望他能转过头,看一看我的神情是如何痛恨,又如何不屑。
但是他没有。
李牧舟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背对着我,轻飘飘扔在地上。
我全身的血液顿时凝固。
那是一封没有打开的信。是我要迢儿和张路带出去交给哥哥的信。
迢儿……
我慌张抬头,那道瘦削的背影如秋风中的树枝,摇摆几下,消失在眼前。
第70章沉魄浮魂
未等天明,容宸宫被重甲包围,任何人不能出入。诺大个殿宇,转瞬变成牢笼。
即使秋水尽力安抚,宫里依然人心惶惶。甚至有人私下猜测,是皇上要废后。
看着眼前的那封信,我心里一阵阵发疼。给哥哥的警报没有传出、迢儿生死未明、云靖不知所终、胥筠远在天边、而我又被锁在深宫,对宫里宫外的情况一无所知——老天,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吗?
李牧舟此时若想覆灭褚国,简直易如反掌。
曾被我当作此生良人的一颦一笑,此时回想,虚幻如梦。
殿外突然传出一阵嘈杂,我辨着声音,霍然起身,同一时间秋水眸光发亮地冲进来,“娘娘、公主!”
被拦在宫门外的果然是银筝。素衣白裳的她,已不复从前张扬,说起话来却依旧咄咄逼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如今不是公主了,说的话便不管用?信不信,我一句话,照样能让皇上砍了你的狗头!”
把守的侍卫满脸通红,不住作揖道:“小的信、小的哪敢不信呢!只是皇上下了命令,任何人不许出入容宸宫。请公主不要为难小的啊!”
“跟你说我不是公主了!”银筝偏头看见我,假咳一声,放轻音量道:“皇上说不许出入,没说不许说话吧。我多日未曾进宫,很是想念皇嫂,要同她说些话,你也敢拦?”
她杏眼一瞪,任谁也拿她没辙。
侍卫乖觉,看看她又扭头看看我,“这……小的自然不拦。”
待侍卫走远一些,我趋步来到殿门,想对银筝笑一笑,却咧出一个难看的哭相。
银筝难过地看着我,“嫂嫂。”
我看她的样子,预感不好:“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