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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雅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唱,毕竟这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烟,她就是觉得,这隐隐的歌声反而让她的人生更加悲惨了。
她边跟在马儿的后面奋力地走着,边用袖子擦着自己的眼泪。
哈纳提甚至都不会回头看一眼她。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阿雅拉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一下子翻滚在雪地里,失去了意识。
哈纳提感觉到手里的绳子紧了,回头看了一眼,慌忙地下了马,将阿雅拉抱起来放在马上,顶风冒雪地继续前行。
阿雅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哈纳提正走进帐子里添火,看到她醒来,他说,“你这个女人越来越没有意思了,才走几步路就坚持不住了……你想想不回来怎么行?那些羊怎么办?昨晚上我可是一夜都没睡,我在羊圈里照顾羊的人呢,还得照顾你,你想想你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
明明是他自己理亏,但他先指责起阿雅拉,阿雅拉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还在疼,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疼,还有手心也疼,是被绳子拉伤的,她没说话,也没起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哈纳提。
哈纳提添上了火又走了出去,“中午煮羊肉吃。”
哈纳提把羊杀了,直接把肉扔进锅里,才让阿雅拉出去烧火煮肉,阿雅拉知道,这又是病羊的肉。
她再次拒绝,“哈纳提,你得相信医生的话,方医生说,这些病羊不能吃,会吃死人的。”
“笑话,你昨天和前天都是这样说的,但是我和我几个兄弟都已经吃过肉了,我们还是好好的,我们根本没事。”
哈纳提看着阿雅拉那虚弱的样子,又说,“我不会可怜你,你跟着我生活,做我的妻子,却总是和我作对,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煮肉,我还是要打你的。如果打死了,往雪地里一埋也就算了。”
阿雅拉心生惧意,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山下上学呢,她不能现在就被打死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烧水煮肉。
哈纳提又叫了几个兄弟过来吃肉喝酒。
在喝醉之前他说,“你把羊看好,雪太大了,别让它们冻死了,还有,别乱跑,今天我醉了,晚上你要好好照顾羊,照顾我呢。”
其实大部分哈纳提都是喝醉的,特别是冬天太冷,山里生活太无聊,喝酒似乎成了常态,男人喝醉了,就女人照顾羊,天经地义。
阿雅拉应了一声是。
等到哈纳提他们几个真的喝得倒在床上的时候,阿雅拉才出门,去羊圈里检查了情况,发现病羊更多了,而她之前隔离起来的几十只羊,已经非常严重,它们已经不吃草了,也不喝水,只是卧在那里不动弹,像一个个将死的老人。
阿雅拉狠了个心,打开羊圈的门,挥动鞭子把这些羊都赶到雪地里去,如果不赶走它们,哈纳提还是要吃这些病羊的。
她把它们赶进雪里,她自己的身体也陷在雪里,但她依旧奋力地挥动着鞭子,“你们快走!你们在圈里也活不成了,你们快点离开,到雪地里,让雪冻死,你们冻死了,你们身体里的病就不会传播了,你们快走,走的远远的,让雪把你们的身体埋起来,让哈纳提永远找不到你们!”
她重复着这些话,气喘吁吁……但她不想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