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了趟绣坊,如今绣坊还在正常营业,周杨氏见到这兄妹二人,一时间感慨颇多。曾经周老爷想和田家结亲,她是一口回绝了的,不只是因为她年纪太小,更重要的是,她的儿子一定要走仕途的,怎么能随便定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门第太低了,对她儿子没有任何助益。
如今不过半年时间,两家光景已经截然相反,教书先生的女儿已经是举人家的小姐,而自家,却要靠儿子在外奔波支撑了。
当时老爷说她鼠目寸光,如今看还真是说着了。
田世舒再见周杨氏也是叹息命运弄人。曾经做事果决、杀伐决断的东家两鬓有了白发,人也瘦削,倒是显出刻薄寡恩之相。
两人少不得先说一下彼此的打算。然后世舒才提到师父,近来她总是担心这迟迟不归的师父。
不论杨氏曾做过什么,对田世舒倒是没有什么可挑的,“梅师傅是我相公从府城回来的路上救的,当时人已经半死不活了。我们好心救她,她帮我挑起绣坊大梁,也算还我们活命之恩。我只知道她一家子都死没了,其他一概不知。我们私下猜她的仇人就在府城,不过她一向不外出的,今年居然破天荒的又去了府城。”
听了杨东家的话,田世舒略显忧愁,杨氏笑道:“哎哟,你这小人儿不大,还替大人愁上了,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田世舒略略笑了一下,“东家对我一直颇为照顾,世舒不是不知好歹,只是还忍不住舔脸问一下宋师姐的事。”
杨氏低头思索了一下,“姑娘心善,你的意思我倒是明白,就是你也知道我这八九个绣娘,出挑的就是宋雨了,若是没了她,我这绣坊可不值八百两。可若让姑娘替我补这差价却是坑人。你师父虽然跟我签了长契,可说到底她是自由身。往后你们师徒的好东西不定便宜了谁去。若是有人单单要了我这铺面,三十两银子我把她给你,若是别人来要怎么也得五十两,毕竟我养了她还给她学手艺。”
田世舒点头,“那东家可千万先想着我。”
两人又客气了几句,田世舒就起身告辞了。
田骄一直陪在一旁不曾言语,这会出来了,他瞅了两眼低头走路的人,叹口气,“这事还有缓,你别着急。梅师父那我已经拜托镖局的师兄们打听了,等会我去问问有没有消息。”
田世舒叹口气,“咱们也是瞎张罗,他们大人的事从不对我们说,即便有事咱们也插不上手。”
她最近经常翻看师父留给她的手册,上边记录了一些特殊物件的处理细节,手法精妙,且这些物件一看就不平常,她已经不打算再看了。这要是让人知道她学会了龙凤袍的缂丝工艺与刺绣如何融为一体那还了得。
她没有出人头地的想法也不想被关起来一辈子没有自由,且又不是养不起自己,何苦来哉。
只是她的师父是如何沦落到她们县的?若是让人知道了她们两人的关系,她可还能安宁?
思及此,田世舒脚步一顿,“二哥,给人家说一声,打听的时候背着点人,毕竟师父是女性,可不好大张旗鼓的。”
“放心,他们都是常替人做这个的,都很谨慎。”
两人回家时,吴浩然已经下学了。见他们两人一起回来,主动上前接了田世舒的斗篷,“去了多久?先喝点茶。”
田骄挑眉,真是贤良淑德啊!
两人的眉眼官司田世舒不知道,她把打听来的消息都告诉了吴浩然。
这也是她同意吴浩然搬过来的原因之一,她乐意和他商量一些事情。
“按理说绣坊的位置不错,附近住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家,开个饭馆、银楼的就不错,不见得接手的人还开绣坊。这么点大的县城绣坊好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