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塔让开身位,等两人进来后,才将房门关上。
佛伦讲师讪讪道:“哈斯塔先生,请原谅我们这么晚前来打扰。”
哈斯塔笑道:“没事,我正好也睡不着。”
佛伦讲师松了一口气,将提着的煤油灯熄灭,小声抱怨一句,“是老师一直笃定你还没有睡,不然我肯定不敢前来打扰。”
“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吗?”
哈斯塔此时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小激动。
大晚上,夜深人静,在幽深的济贫院里面,三个人点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下,小声商量事情。
属实是将鬼怪奇谈的灵异氛围拉满。
房间里面没有椅子,三个人只能坐在床上,韦恩教授坐在中间,哈斯塔与佛伦讲师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
还好三人都属于比较清瘦类型,坐在一起,也不算太拥挤。
“这么晚来找你,自然是有点事情。”韦恩教授先开口,“经过白天的观察,你们觉得这座济贫院是否存在什么问题?”
哈斯塔想了一下道:“太安静了,对于我们的到来,除了达恩院长有点激动外,其他人,无论是小孩还是干活的大人,他们的表现都太过于安分,甚至他们彼此之间,连互相打骂一两句都没有。”
太过于安静,安静到显得诡异。
这是他今天关于这座济贫院总结的一个看法。
韦恩教授点点头,没有表态,看向另一边的佛伦讲师。
“那位达恩院长有问题。”佛伦讲师给出自己的判断,“今天我一直观察那位达恩院长,并特意找他搭话,从他的肢体语言上,我发现他远不如所表现出来的和善。”
韦恩教授含笑道:“仔细说说。”
佛伦讲师一脸严肃道:“在老师提出要跟小孩子们一起吃午餐的提议时,他表面看起来有点异色,可实际上他很镇定,一点也不慌,仿佛他已经知道这个提议想干什么。”
“午餐时为我们安排一份牛排,也是他特意这样做,他知道我们不会吃,也知道我们会借此展示善良。”
“我们的行为在他眼中,就像是马戏团里的拙劣表演,他,仿佛站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俯瞰着我们,不止有心理上的优越感,还有智商上的蔑视。”
这番话让哈斯塔听得一脸诧异,白天时,他看见佛伦讲师与达恩院长聊得很开心,还以为佛伦讲师已经被达恩院长所展露出来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位佛伦讲师才是他们三个人里面演技最好的一位。
韦恩教授呵呵笑道:“一位即将老去的学校教授,一位只知道讲课的讲师,一位看起来就很稚嫩的年轻贵族,达恩院长确实有资格为此感到优越。”
佛伦讲师叹了口气道:“老师,您现在该告诉我们您的想法了吧?”
“我的想法很简单,达恩院长贪点坏点都没关系,只要这座济贫院真的有在救济那些穷苦的可怜人,而不是借着济贫院为遮挡,暗地里做一些害人的恶事。”
“老师,您到底知道了什么?”
韦恩教授沉默半响,语气凝重道:“我得到消息,这座济贫院每个礼拜都要偷偷埋掉几个小孩。”
他早已经过了头脑发热,一味要求公平正义的年纪,他容得下一定范围内的黑暗。
因为他知道秩序之下必然存在阴影。
贝克兰德的济贫院虽然不少,可真正能履行济贫两个字的济贫院,恐怕只有大地母神教会开设的济贫院。
其他济贫院要么克扣善款敛财,要么让本该受到救济的穷人成为免费劳动力,要么就在一日三餐的饮食上下功夫,还有许多暗地里迫害小孩的犯罪行为。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济贫院迫害小孩的行为!
那些人可以敛财赚钱,可以克扣善款与一日三餐,但唯独不能将主意打到小孩子头上。
那不止是在犯罪,更是人性泯灭的牲畜!
“偷偷埋掉小孩?老师,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佛伦讲师被韦恩教授说的话吓到。
“我在码头区可不止吉姆一个向导,上个月老杰夫偷偷给我送信,里面提到亲眼目睹了这座济贫院埋掉小孩尸体的邪恶事情,而且还是两次!”
“我接到消息后,就马上赶来码头区,想要与老杰夫接头,询问事情具体的经过,可我却始终无法再联系上老杰夫,几天后,我得到消息,老杰夫死了,死在山上的一处断崖下。”
“警官经过勘察,最后得出老杰夫是从山崖上失足摔死的,并没有被谋杀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韦恩教授冷冷道:“老杰夫的身体状况很好,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爬山的爱好,更不会涉险去前往什么山崖边,根本不可能是自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