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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林寻食（第1页）

夏统景熙八年的寒冬来得太快了，这才刚立了冬气温似乎还怎么降下来，纷纷扬扬的大雪就从天而降，骤然而急促，让杜蕴鸯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的是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度过这个冬天，没有暖和的棉衣和厚实的被褥，没有足够的粮食和柴火。没有……没有的东西太多了，这让一向不爱操心，理想是混吃等死得过且过的没追求的活着的她，终于再次认真的正视了自己的处境，以后别说那安逸的生活了，就是吃穿问题也是需要她仔细考虑，并且努力挣取了。

因为，她不再是那个住在爸妈留给她的房子里，在大都市的公司里工作，挣着几千元的工资，吃穿不愁简单生活的杜晓锦了。而是在一个离夏统朝京城不算远的一个小村庄里，刚刚失去了父亲并且带着一个病弱的弟弟，住在一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小院落，身无分文家徒四壁，正在为如何吃饱而发愁的杜蕴鸯。

虽然她已经任命了自己的处境，却总是有些神归故里，想想以前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可惜往事已去不复返，她也回不去了，现在又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努力，旁的真的没法多想……

“哎，想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赶紧想想怎么上山才是重要。”一阵冷风夹杂着雪花迎面扑来，把杜蕴鸯冻得浑身一个激灵，她赶紧伸手往嘴边哈了口热气，这才又拄着手中的小撅头，继续往山上走去。

天上下着的雪是小了不少，可是经过了几天的大雪，这通往山上的路已是被积雪掩盖，她一脚下去一个坑，雪都掩盖到杜蕴鸯的脚踝处了。再加上她身上穿的是三年前做得棉衣，已经是满身补丁了。而且胳膊袖子因为太短了就用了一块单麻布续上，所以她被冻得已是两只胳膊发麻僵硬了，就是双脚也是觉得不是自己的了。

在加上这厚厚的积雪，她真是举步难行、慢慢的挪着走的。好在有个缺了口的破撅头支撑着，但平日里只需几步就可以走完的路程，还是用了好久才走完。

等着杜蕴鸯走到山上时，天色已是大亮了，她出门时不到卯时，冬日的夜长天还没亮，只是因着那满世界的雪光所以还可以看清道路。

而她几乎是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了山上，所以看天色此时恐怕快到辰时了，冬日里的村庄是最清闲的时候，没有那么早升起的袅袅炊烟和下地干活的人们，所以杜蕴鸯朝下面望去时，只觉得那在一片银白中的村庄，显得那么安静和孤独。

然后她又把目光投向村西头，那里有一座小小的篱笆柴扉的院子，因着天色大亮所以能看清院里极其简陋，除了一口水井外什么也没有，而且那座泥坯子墙茅草盖顶的房子，也与村中其他人家显得那么不同。当然是寒酸贫穷的样子不同，这徐家庄虽然不是富裕的村庄，在惠得县也是属于中等的村子，而杜家这外来户则算是全村最贫苦的一家了。

看到自家的房子，杜蕴鸯自然而然想到了她那刚刚苏醒过来的，大病初愈身体还很虚弱的弟弟，想到她家空空的米缸面缸，想到了他们姐弟俩连着三天都只吃一个杂菜窝窝头喝白开水了。

而现在想到窝窝头，杜蕴鸯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咕直叫，她摸了摸怀里凸起的一处，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想要不先吃了吧，不然没有力气进林子里去找吃得了。

这样想着于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冻得硬邦邦的，几乎是野菜多面极少的有些发黑的窝窝头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只是天太冷窝窝头被冻得干硬，她又太过急切和用力，所以立刻她的牙龈就沁出了血丝来，于是满口的血腥味，反倒压下了窝窝头的怪味来。

不过杜蕴鸯是真的饿急了，也不管牙龈出血了，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窝窝头，虽然还是很饿但至少胃里有东西了，所以没有之前的那种抽搐感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身上多了些力气。

“但愿可以找到些吃得，不然遭受这罪事小，饿死了才是大啊！”杜蕴鸯再次感叹一下，这才咬了咬牙，继续往山林里走去了。

前些日子杜蕴鸯清点了下家中的资产，知道肯定是不够他们姐弟俩填饱肚子的，于是手里仅仅留下了五文钱，剩下的全部都拿去村中唯一的杂货铺子，换了一兜碎栗米，换了一兜粗面。

而她一直昏睡中的弟弟也终于醒了过来，虽然身体看起来很是虚弱，但是毕竟人是醒来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杜蕴鸯告诉他爹爹去世了的原因，杜蕴诚看起来很是阴沉和静默，与杜蕴鸯记忆中那个软糯爱哭的弟弟完全不一样了。果然人家说变故可以使人成熟，可不是嘛，以前还是个小屁孩的弟弟，现在似乎一场病下来，跟变了个人似得，不但沉默了而且看人的样子还似乎像个大人了似得。

鉴于弟弟醒来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杜蕴鸯每次做饭都是做得足足的，姐弟两人都能吃得饱饱的。而且杜蕴鸯还咬牙买了几只鸡蛋，蒸了水蛋给杜蕴诚补身体，当然也不过是连着三天吃了三次而已，而她自己也只舍得闻了闻香味而已。所以几天下来，杜蕴诚的精神头看起来还算有些起色了，至少看起来没有那种可怜的病弱感了。

只是这不考虑长远的结果，就导致了家里的存粮很快就下去了，以至于杜蕴鸯有些恐慌了，辗转反侧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是想出来一个不算好的法子。她之前好像在电视还是书上看到过，说是冬日里的山林里也会有许多小动物出来觅食，而因为天寒地冻山林又没有人气，所以那些动物都很悠闲和迟钝，很容易捕捉。杜蕴鸯想着这里既然是古代，那么山林中的动物肯定是比后世的要多，她可以去碰碰运气，万一呢万一，她捉到一两只小动物，不但有了肉肉吃，还可以把它们的皮毛卖了钱……

杜蕴鸯算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一早就起来洗刷好，烧了开水自己喝上一大碗后，又给弟弟用开水把前天蒸的窝窝头泡了一碗，让他当早餐吃了，并且给他说了自己出去一下，只是并不说她去干嘛，因为说了怕他担心。她说完见弟弟并没有出声后，就收拾了碗筷去灶间，就揣了一个窝窝头在怀中，拿了家中唯一的一把小撅头，出门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