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泽声音从头到尾都一个调调,似二月春风,温柔中裹着凉意。
“是……是!我不是故意的!”
郑招娣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梗着脖子抬头,对上沈灵泽寒冰般漆黑的眸子,所有气力瞬间消失。
她迅速低下头,双肩内扣,双脚不安来回搓动。
“嗯!”沈灵泽浅浅勾起唇角,“知道了!”
她招呼母亲、小妹回家,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没有追责,天真得仿佛真信了郑招娣的话。
“乖女……就这么算了?”
丁静抱着还在颤抖的老幺,心中不甘,按照她的想法,起码让老幺去打回来也好。
“娘,我想问小妹一个问题!”
“二姐,你问吧!”
沈灵云这会儿在家人身边,已经止住哭声,鼻音很重,看着有些陌生的二姐。
“在‘被人欺’和‘被人怕’中间选一个……你选哪个?”
水珠从沈灵泽额头顺着脸颊滑落,秋水剪瞳,高挺鼻梁上凸起小小驼峰,唇角习惯性上扬。
山雾渐浓,沈灵泽在沈家母女眼中恍若古壁画上的缥缈仙子,让人捉摸不透。
“与其被人欺,不如被人怕!”
如果郑招娣怕沈灵云,还会有勇气推她吗?
郑家父母、弟弟把郑招娣欺负到骨子里,也没见她敢动一根手指头。
“嗯!”沈灵泽嘴角笑意上扬,“小妹,粗浅直白是莽夫惯用伎俩,我们做人、做事都得动脑子。
既让人怕,又让人无柄可握。”
沈灵云听得云里雾里,丁静则听得心惊胆战。
乖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怕?
丁静稳住心神,回去吃饭时心不在焉,等她回过神,发现乖女跟着司家父子走了。
“乖女怎么和他们走了?”
“巡检使已经到兴潮县,听说百姓都在山上等暴雨过去,他大发雷霆,认为司县令杞天之虑,懒政怠惰。”
沈灵杰愤愤不平,司县令怕百姓受洪水之苦,顶着多少压力和骂名。
百姓骂、巡检使骂,上下受气……这官儿当得真憋屈!
“那叫乖女去干什么?”
“司县令说,让他们小两口儿陪他走走!”沈灵杰搔搔头,“可能是想散散心中郁气吧!”
月亮缓缓升起,在县令临时木屋里,司维捂着嘴笑的肩膀直颤,眼泪都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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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荣书听说我已经上了请罪的折子,脸色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司维揉揉笑得发酸的腮帮子,目光看向窗外黑漆漆一片。
“灵泽,你若是男儿,定能在官场上厮杀出一条血路,登顶人臣最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