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宁县县衙中,知县孙章义在屋子内来回踱步。
他夫人张氏进来见了老爷这副模样,便问道:“老爷,可是衙门里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焦躁不安?”
孙知县的夫人张氏,乃是如今的兵部尚书夫人的远房堂妹,虽是旁支庶出,但到底出身清河世家大族张家,嫁给他这个七品知县,也算是低嫁,他对夫人自然是百般纵容。
孙章义听得夫人关心他,当即便换上了笑脸,语气却有些惆怅,说道:“前日里派出去的几名差役,跟着那叫陈会的秀才去了白虎村,今日都没回来。我担心是出了事了。”
张氏便安慰道:“既然是要去捉拿通缉令上的贼犯,自然是有些麻烦的,他们干的便是提着头吃饭的差事,便是出了事,也是他们这辈子的命格,老爷为他们揪心,难道就能让他们绕过自己的命格去了。”
孙知县道:“我哪里是忧心差役们,我是忧心他们让那贼子跑了。”
那通缉令是州府衙门发下来的,只给了一张画像,连个名字也没有,只说是采花贼,还抢了人家的婴孩,可到底采了谁家的闺阁千金,抢了谁家的婴孩,也没个说法。
孙章义到底是混了多年官场的,接到通缉令的时候便知道此采花贼定然身份特殊。
可他也知道,朝廷要掩盖的事,知道得越少便越安全。
偏偏陈会揭了通缉令那日,兵部尚书的兄弟,姚家的二老爷也来了,给他的密令是通缉令上的采花贼,一旦发现踪迹后,就地格杀,包括他抱走的婴儿。
这些复杂的内情,他从来都不会给夫人说,免得妇人长舌,平日里不经心,将这些机密事说漏了嘴,给全家招祸。
张氏道:“老爷既然如此担心,再派个衙役去村里打探一下?”
孙章义道:“我正是派去了,在等消息呢。”
不一会儿,就听见衙门里的仆从来说,派去村子里的衙役回来了,有事情要禀告。
孙章义忙对仆从说道:“让人去书房等着。”
仆从领命去了,孙章义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出了房门,往书房而去。
进了书房内,那派去打探的衙役已经等在屋中了。
孙章义在桌案后的圈椅中落定,便问那衙役道:“打探到什么情况了?他们人呢?”
那衙役面有菜色,说话时仿佛还有些后怕,说道:“回老爷,李哥他们在白虎村里遇见了山匪抢劫村庄,跟山匪打了起来,全都死在了山匪手下。”
孙知县听了这话,吓得当即从椅子中站了起来,惊道:“什么?”
在他的辖地出现了山匪抢劫村庄的事件,且还杀了好些衙役,这事若是被上面知道了,别说晋升,便是今年的吏部考核,他恐怕都不能通过。
就在他急得满头大汗之时,师爷满面欣喜地走了进来,说道:“大人,好消息啊。”
孙知县急道:“什么好消息,是出大事了。”
师爷忙问道:“大人,出了何事?”
孙知县才将陈秀才接了通缉令,他派了几名差役跟秀才一起去了白虎村拿人,人没拿到,衙役们反而被山匪给杀光了的事说了。
师爷听了,眼珠一转,说道:“大人,如此,我正是来送好消息的,好让大人能逃过此劫。”
孙知县立马问道:“什么好消息?”
师爷便说道:“刚有个少年来说,咱们通缉令上的采花贼,他知道下落。大人只要将此采花贼拿住,定能将山匪的事悄悄揭过。”
孙知县想了想,上头对此采花贼颇为重视,师爷说的也的确是个办法,想到派出去的衙役们,当即回过神来,问道:“那少年当真知道通缉令上采花贼的下落?”
师爷点点头,说道:“那少年说通缉令上的采花贼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