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是黑齿常之,虽身为降将,但在关键时刻敢于站出来绝地反击,改变了战场局势,避免了更大伤亡,是本战头等功臣。高宗晋升他为左武卫将军,并兼任河源军府(治鄯城县,今青海西宁东郊)副使,常驻西南守疆。
永隆元年(680年)七月,吐蕃进犯河源军,被黑齿常之打败,因功升任河源军府经略大使。上任后,他结合地形条件,在险要地段修筑了七十余座前后呼应的据点,又率军开垦了五千余顷农田,每年可收五百余万石粮食,使得遥远偏僻的河源军府实现了自给自足。
开耀元年(681年)五月,黑齿常之主动出击,在良非川(今青海湟源县以西)打败了禄东赞另一个儿子论赞婆,抢掠了他们的粮草、牲畜满载而归。
另一个则是监察御史娄师德,他以文臣身份响应朝廷号召应募从军。李敬玄兵败,他及时收拢被打散的唐军士卒,让唐军重新恢复了建制。战后,高宗派他出使吐蕃,与论赞婆在赤岭(青海西宁以西)会晤,说服了论赞婆撤军息战。高宗让他出任河源军府司马(相当于参谋长),并兼管屯田垦荒。
永淳元年(682年)十月,吐蕃再次进犯河源,娄师德率军在白水涧(青海省大通县西北)迎战,八战八捷,高宗将他晋升为河源军副使,与黑齿常之搭档。
有了两员猛将的加持,吐蕃深感畏惧,近七年不敢进犯大唐。
至于李敬玄,胆小怕死的他一天也不想在前线再呆下去,多次以身体有病为由请求回朝,得到高宗允准。到了长安,他不好好在家休养,反而转悠到中书府处理政务。高宗见他那副悠哉游哉的样子,想起被俘身死的刘审礼,一怒之下把他贬为衡州(今湖南衡阳)刺史。
【04】吐蕃强大带来的连锁反应
吐蕃坐大,让日渐衰微的突厥王族又多了个选择。他们倚仗吐蕃势力,从大唐西、北两个方向席卷而来。
突厥与吐蕃相比,进攻没有特定方向,多为骚扰性、打秋风式的游击战。但唯其如此却更为讨厌,因为你永远无法判断出他下次会出现在哪里,破坏性虽不大、牵扯性却极强。
当初,唐太宗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无休止的骚扰,才发兵深入大漠消灭了他们。
几十年过后,突厥故态复萌。只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突厥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更像垂危前的回光返照;而大唐则犹如旭日当空,一派生机盎然。
调露元年(679年),自称西突厥可汗的阿史那都支与元帅李遮匐,勾连吐蕃进犯安西(治西州,今新疆吐鲁番一带)。
高宗准备发兵征讨,吏部侍郎裴行俭提议:“去年吐蕃侵犯边疆,干戈尚未平息,怎可再行出兵!如今波斯国王病逝,他儿子泥洹师在我朝任职,不如以护送泥洹师回国为名,设计擒获阿史那都支和李遮匐,兵不血刃的平复叛乱。”
高宗采纳了他的意见,册封泥洹师为波斯国王兼安抚大食(阿拉伯帝国)使,派裴行俭率军护送。裴行俭让肃州刺史王方翼做自己副手,率队出发。
裴行俭,出自河东裴氏。父亲裴仁基、兄长裴行俨均为隋朝猛将。他与刘仁轨同属“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全才,经他主导开创的官员“张榜公示、铨注考察、计资量劳”选任机制,成为有唐一代永制。
七月份,裴行俭抵达西州。由于他曾在西州任职且官声不错,州府官员、百姓及邻近胡人部落都自发到郊外迎候。
裴行俭召集城中豪杰及胡人酋长,意气风发的说:“想当年我在西州,与诸位纵马弯弓过的十分开心。今天我想重温旧梦,有谁愿意陪我一同畅游。”
这些人都争着参加,没多久就凑起了一支近万人的队伍。裴行俭把他们编队分组,抄近路浩浩荡荡向西奔驰而来。
他的一举一动早被阿史那都支所派斥候侦知,误以为他真的是在打猎,放松警惕不再戒备。
数天后,裴行俭在距阿史那都支部落十余里的地方停下。派亲信前往问候,无非说些身体可好之类的闲话,并敦请阿史那都支过来见个面。
阿史那都支不好拒绝,只得前来拜见,结果被裴行俭抓获,暂送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看管。之后,又选派精锐骑兵,昼夜兼程赶往李遮匐所在部落,抓获了李遮匐。
完成了任务,裴行俭让波斯王子自行回国,留下王方翼驻守碎叶城,自己押着两个囚犯返回长安。
裴行俭计策虽妙,但一向信奉谁拳头硬听谁话的突厥人并不服气。
十月份,单于大都护府(治内蒙古和林格尔县西北)所属阿史德温傅、阿史德奉职两个部落反叛,找了个叫阿史那泥熟匐的突厥王族做可汗。都护府二十四州酋长纷纷响应,短时间内便集结起数十万兵力。
高宗诏令都护府长史萧嗣业、右领军卫将军花大智、右千牛卫将军李景嘉出兵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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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嗣业也是百战名将,在多次取得胜利后产生了轻敌心理。
一天,天降大雪,突厥趁夜发起进攻,萧嗣业毫无防备,仓皇拔营逃走。失去指挥的唐军乱做一团,在突厥骑兵的碾压下死伤无数。
花大智、李景嘉带着步兵且战且退,返回都护府。事后,萧嗣业流放桂州,花、李二人也遭撤职处理。
击败了萧嗣业,突厥人接连进犯定州(河北定州)、营州(辽宁朝阳)等地。
如果说西突厥距内地遥远,那么这次突厥可是打到了家门口,不由高宗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