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
仵作心里发苦,王子俊很少在人前出现,这些人又被烧成了黑炭,他能认得出谁?
想虽这么想,但他该做的还是得做,在院中摆放的焦尸中仔细查看着,先排除掉明显不符合的,余下的五具尸体,即便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确认。
仵作不得不实话实讲,道:“回禀老爷,小人实在不能辨别,还请老爷恕罪。”
胡瑞闻言不由恼怒道:“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妥,本官要你何用!”
仵作被吓得跪了下来,道:“老爷,小人对王公子不甚熟悉,不知其特征,况且这些人都烧成了焦尸,实在难以辨认,还请老爷恕罪。”
胡瑞虽然话说得凶狠,却也知道这是为难人,道:“来人。”
王二忙应声道:“小人在,老爷您吩咐。”
“找别院的幸存者探问探问,看看这王公子有何特征,能一眼辨出其身份。”
“是,老爷,小人这就去。”王二应声,带着李小就要走。
众人正说话间,人群中走出一人,道:“老爷,民妇知晓王公子去向。”
胡瑞转头看了过去,见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问道:“你是谁?”
那妇人忙行礼道:“回老爷,民妇名叫翠娘,是别院的厨娘。”
胡瑞点点头,道:“王公子去了何处?”
翠娘答道:“回老爷,王公子年前便出门做客,一直未回,这些人里没有他。”
胡瑞紧接着问道:“你怎知他未回来?”
“回禀老爷,民妇初二便上了工,因家在附近,所以并未在别院住下。昨日吴管家要民妇多做些菜,说要与别院的家丁喝酒玩乐,民妇做完菜后,便径直回了谁知半夜突然听到吵嚷,说是别院走了水,民妇便及忙起身,过来救火。”
“原来如此。”听完翠娘的回话,胡瑞满意地点点头,道:“看来真如师爷所料,是他们醉酒碰倒了烛火,这才酿成惨剧,真是呜呼哀哉!”
胡瑞一句话将这起走水事件定了性,并派人给赵齐豫送了信儿。
而就在此时,凝翠山大宅内,司华遥收到了大宅走水的消息。
“别院走水?”司华遥眉头皱紧,道:“可有伤亡?”
“大宅内的家丁,包括吴松在内,都被烧死了,一共十五人。”
“都死了?”司华遥心里揪了一下,道:“可有伤及无辜?”
“没有。”洪阳摇摇头,道:“别院其他人还未上工,只有吴松和那些家丁死了。据幸存的厨娘说,昨夜吴松兴起,要和府中的家丁喝酒玩乐,起火处便是吴松的院子,应是他们醉酒后碰倒烛火所致。”
“那厨娘是谁,家住何处?”
“这个奴才不甚清楚。少主这般问,可是觉得此事有疑?”
司华遥不答反问:“你可知我为何要与吴松硬碰硬?”
司华遥虽年幼,却行事沉稳,可在处理王子俊的事上,显得过于冲动,洪阳当时确有些疑惑,不过他转念一想,冲动些才是少年人的特质,便并没与多问。
如今听司华遥这么问,显然他这么做是另有目的,洪阳不禁好奇地问道:“奴才不知,还请少主明示。”
“我是在试探,试探暗中是否真有人盯着我们,若吴松等人出事,那便说明之前我的猜测没错。”司华遥说出自己的目的。
洪阳听得一怔,联系最近发生的事,不禁恍然大悟,道:“曹营三人与少主发生冲突,欲对少主不利,很快便被查下狱;吴松与少主发生冲突,定也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于是吴松及其手下全部被烧死。这般说来,确实有人在暗中监视,也可以说是暗中保护少主。”
“若单单只有曹营三人的事,还可以说是巧合,现在吴松也死了,若再说是巧合,就太说不过去了。”司华遥叹了口气,道:“没想到我的试探,竟让十五人没了性命。”
洪阳劝慰道:“少主无需自责,那些家丁在吴松的教唆下,做了不少坏事,百姓深受其苦,却因晋王的身份,不敢上告。如今他们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即便如此,也该由律法来审判,而不是以这种方式。若世人皆要以恶制恶,那要律法何用,长久下去天下必乱。”
司华遥明白他这番话只适用于法律健全的现代,在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的时代,根本就是个笑话。这么说也无非是想发泄一下心里的郁气,毕竟他虽来这里十几年,却从未亲手杀过人。不过该适应的,还是得尽快适应,以后这种事还会经常发生。
“少主说的是。不过这天下乱了,与少主才有利,若赵国歌舞升平,那我们复国将困难重重。”
司华遥明白洪阳说的没错,若天下大乱,他们便可顺势而为,但这并非他所想。
“为君者,理应忧天下万民,若复国一途,是尸山血海,牵累无数无辜百姓,那我宁愿放弃,也不做千古罪人。”
话虽然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但司华遥确实是这么想,更何况他实在不想当劳什子皇帝,那根本不是人干的差事。这么说也无非是在为以后放弃复国找的理由,给洪阳他们提前打个预防针。
“少主,想要复国,必然有所牺牲,不能妇人之仁。您想想当初赵氏如何杀入皇宫,如何践踏皇室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