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杨柳是多么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但半个月的时间,还是很快就过去了,婚礼转眼就到了。
但是,杨父的病情却日益加重,在婚礼的前两天,就卧床不起了,所以,他还是没能参加女儿的婚礼。
虽然他不能到场,但杨父的心情很好,几个附近的邻居正帮着杨母拾掇,外面传来了鞭炮声,那是迎亲的车队到了。
已经梳妆打扮好的杨柳,身穿一袭洁白的婚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杨父半倚在床上,看着美丽动人的女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他朝女儿招招手,示意杨柳过去。
杨柳边走到父亲的床前,杨父挣扎着坐起来,拉着女儿的手,神情激动地说:“柳儿,爸爸真是不中用,还是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但是,爸爸心里很高兴,不管怎么说,你有个好的归属,比什么都强,你答应爸爸,一定要幸福……”
杨柳含着泪,点点头,说:“爸爸,你放心,我会很幸福的,你只要把身体养好,别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吗?”
杨父点点头,轻抚了一下女儿的头发,笑眯眯地说:“你放心吧,爸爸一定会把身体养好的,我还想等着抱孙子呢……”
杨柳的眼里一阵酸涩,她知道爸爸的时间不多了,他说这些话,只是想安慰自己,她强忍着眼里的泪,对着父亲露出个灿灿的笑容,说:“好的,爸爸,会有那么一天的。”
吴越把婚宴定在在汉森酒店,几辆迎亲的车子,接上了新娘,就直奔汉森酒店而去。
因为吴越父母的反对,加上杨柳家也没什么亲戚朋友,所以,吴越只邀请了一些圈内的朋友和生意上的一些合作伙伴。
天色渐渐变黑,穿着婚纱的杨柳和一身礼服的吴越,就开始站在大厅的入口处迎宾,伴娘和伴郎也是吴越的朋友,和杨柳不是那么熟悉。
来宾们一见杨柳,纷纷都夸新娘好漂亮,吴越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杨柳只是矜持地站在那里,礼貌而亲和地迎接着到场的每一位来宾。
来宾看着美丽的新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虽然她妆容得体,美丽大方,脸上也挂着温和的笑,可总觉得,她的笑很敷衍,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
而新郎也是,虽然他笑得很开心,可总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地左顾右盼,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其实,吴越不是在等着什么人,而是他一直在担心,会突然出现什么人。
自从那次他带着杨柳离开家里后,和母亲再没有联系过,这十几天里,母亲也没再给他打过电话,按照他对母亲的了解,她并不是那种轻易肯妥协的人。
吴越觉得,他的父母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所以,这十几天以来,吴越一直在担心,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可是,一直到此刻,他的婚礼眼看就要举行了,他们竟然一直按兵不动,这太不正常了,所以,吴越的心里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今天的婚礼顺利举行了,杨柳就是他吴越明媒正娶过来的妻子,父母即便再反对,也无济于事了,想到这里,吴越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宾客们陆陆续续地入场了,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杨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忽然想去洗手间。
因为她穿着婚纱,裙摆很长,去洗手间有些不方便,吴越便让伴娘陪着她去一下。
伴娘是吴越的一个朋友的女友,和杨柳并不熟悉,虽然杨柳答应让伴娘陪着她去,但到了洗手间门口时,杨柳就让伴娘在门口等着,自己匆匆走了进去。
因为穿着婚纱很麻烦,杨柳很是折腾了一会儿,才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她一只手拎着裙摆,往前走了几步,想走到洗手台前去洗下手,可刚走了几步,还没走到洗手台前,眼角的余光就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洗手间这边走了过来。
刚开始,杨柳只是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并没有认出是谁,然后,等她回过头去,看向了那个身影时,一霎时,就如同别点了穴道一样,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伴娘丝毫没有注意到杨柳的表情变化,看到她出来,连忙迎上前去,帮助她拎着裙摆,一边催促说:“杨小姐,吉时就快到了,新郎已经在那边催了,咱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听到说话声,已经走到男洗手间门口的萧一涵,这才回过头来,然后便看到杨柳,在一个伴娘的陪伴下,拖着长长的裙摆,正站在洗手池旁,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
托着杨柳裙摆的伴娘,见新娘忽然停住脚步,定定地站住不动,感到有些奇怪,她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了杨柳的脸,刚要说话,忽然觉得新娘的神色异样,这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对面的萧一涵。
伴娘是认识萧一涵的,也听说过杨柳之前和萧一涵之间的关系,一瞬间有些惊诧,但还是维持着礼貌,对萧一涵露出个笑脸,说:“萧总,您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吗?”
听到伴娘的话,杨柳这才回过神来,萧一涵参加婚礼?不可能啊,她和吴越都没有邀请他,他怎么会参加她的婚礼呢?
不过,杨柳马上想到,汉森酒店很大,举行婚礼的不止他们这一对,他也许是参加别人的婚礼的吧?
自从上次分开后,他们已经几个月没有见面了,可偏偏就是这么巧,自己和他竟然会在她的婚礼现场不期而遇。
杨柳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做出任何反应,像石化了一样。
这些天来,她拼命压着心里的那些念头,逼着自己不去想他,她觉得自己已经快忘记他了,可是,当她再次看到他那张冷峻的脸时,心里却再次掀起了狂风巨浪。
他结婚的时候,新娘也不是她,而她结婚的时候,新郎也不是他,他们两个之间,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交集了,为什么又会在这里尴尬地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