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可抬头看了看,心头暗骂:这树谁负责剪枝的?
他自然不知,是他主子长得太高,经常碰头,特意让人将低矮枝桠全剪了。
慕可掂了掂脚,自信满满地说:“够一够,就挂上去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爬树。”
小丫头闻言,低声道:“听闻三少爷最喜欢这棵白梅,你最好不要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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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可听得一头雾水,一边接过小姑娘手里的灯笼一边说:“谁说的?主子从来不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罢,他轻轻一跃,将灯笼挂了上去。
小丫头惊得张大了嘴,她抬头看了看那孤零零的灯笼,咬了咬嘴唇:“太高了,不好看,还是别挂这里了。你能取下来吗?”
陆望看着慕可无奈的样子,觉得好笑,笑完随手捡了颗石子,朝他扔过去。
正中小腿肚,慕可痛得哇哇大叫,脑袋迅速左右转了一整圈,看见了一脸坏笑的罪魁祸首。
慕可也顾不上那灯笼了,噔噔噔跑向陆望,一脸不满:“主子!你又欺负我!”
陆望掏出个荷包晃了晃:“拜年,给你压岁钱。”
慕可顿时气消喜来,丝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愿主子来年心想事成,万事如意,顺利娶上媳妇儿。”
陆望将荷包给他,踹了他一脚。
苏季蕴路过,见慕可跪在地上,说道:“归程,你又欺负慕可?赶紧来帮忙。”
陆府下人不算多,丁白这几天带着人收年例,每天就差抱着算盘睡觉了。每天不断有人送来“年礼”,按苏季蕴的要求,所有年礼都需记录在册,由她亲自过目,不能收的要找合理的借口退回去,收下的要准备回礼。总之,从腊月二十四开始,整个陆府都忙得不开交。
陆望和慕可跟着苏季蕴来到倒座房的一间屋子,看到里面大大小小地盒子箱子,两人发出声声长叹。
陆望心不在焉地看了两眼,忽然听到马蹄声,他将手中的东西扔给慕可,拔腿就往外走。
慕以带着苏鹤和阿九往里走,后面还跟着叶双秋。
陆望在照壁处与他们相遇。他与苏鹤相视一笑,看向最后的叶双秋。
叶双秋表情僵硬地走上前,颔首道:“主子,我昨晚喝多了,就宿在采阁了。”
陆望点点头:“下不为例。”
一行人经过倒座房时,陆望问道:“嫂嫂,府里的春联备好了吗?”
苏季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朔儿在写。”
陆朔被赶出书房的时候,一头雾水,茫然不解。
他看了一眼天,走下了台阶。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声音不大,却听得他心头一震。
陆望将苏鹤的披风解了挂在衣架上,捂着他的手道:“怎么这么凉?”
苏鹤朝掌中哈了一口气,道:“鄞都的冬季是真冷啊,寒气都凝在空气里,叫人无处可逃。”
“听闻佷州冬日暖阳依旧,清风宜人,待我们了了心中事,就去佷州定居。不,天高地阔,到时候我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陆望拉着他坐到桌案前,桌上是陆朔写的春联,墨迹未干透,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苏鹤认真瞧着那独具一格的字,道:“但是现在,我们得先完成写春联这个任务对吗?”
陆望笑看着他:“好像是的。”
苏鹤小心翼翼地将写好的春联放到一边晾着,边看边感叹:“你们家的人写字都挺好看的。”
陆望忍着笑道:“你写得也不赖。”
苏鹤轻飘飘地瞟他一眼,走到一旁研墨:“儿时只顾着骑马学武,读书写字便耍赖偷懒,如今悔已无用,只能赏他人佳作,陆大人请吧。”
“苏大人才貌双全,何苦妄自菲薄。”陆望夺了他手中墨锭,握着他的手拿起笔,思索道,“写点什么好呢?”
“陆大人不是会作诗吗?写副对联应是不成问题。”陆望呼吸洒在苏鹤颈间,一阵酥麻,他不自觉地抬高肩膀。
陆望想了想,带着他落笔。苏鹤看着自己的手腕随着陆望的动作不断扭动着,偌大的字随着流出。既不需要他出力,他便心不在焉地左右瞧着。
阳光透过花窗,洒下朦胧光影,带着花的形状。苏鹤看着看着,突然“咦”了一声,“写字而已,你关门作甚?岂不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