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江愁从头到脚,皆以首饰点缀,唯独双耳空无一物,显得格外突兀。
在这样的风月之地,倒是稀奇。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可稀奇的,毕竟姒江愁连假母都能随意使唤。
妊抱枝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姒江愁一曲舞罢,手捧绣球,借着红缎轻盈荡入人海之中,所到之处皆爆发出激动的欢呼声。
那绣球格外灵巧,眼见着就要碰到众人高举的双手,可偏生每次都只是堪堪从指尖掠过,似逗弄般一触即离。
一阵淡雅的清香悠悠然由远及近,身旁的人群也躁动了起来。
肩膀被一只手轻轻搭上,妊抱枝正对上了姒江愁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她正朝着自己笑得千娇百媚,仿若能将人的魂魄都摄了去。
然而,妊抱枝透过这双眸子窥见的却是无边的孤寂,让她又无端联想起了那幅寒意逼人的曲江孤雪图。
须臾间,她皱眉一伸手,猛地禽住了从人群中探出来的,那只企图触碰姒江愁大腿的手,眼神中满是警告。
那男人气恼不已,欲要挣脱,却发现妊抱枝的手掌犹如铁钳,自己根本撼动不得分毫。
直到男人的手腕被她捏得泛了青,妊抱枝这才狠力地将他的手腕甩下,冷声道:“脏东西。”
那男人只是个富商之子,无权无势,知道妊抱枝身后有人,不敢开罪,只恨恨地瞪了妊抱枝一眼,之后便埋头假装鹌鹑。
其余藏着龌龊心思的见状,也只能按耐下心头的躁动,只在心底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妊抱枝。
见姒江愁朝着自己笑得愈发明艳动人,妊抱枝没忍住问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给你赎身,如何?”
姒江愁在满堂的哄笑声中巧笑盼兮,捧着妊抱枝的脸颊,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只怕英雌娘子将家财散尽,亦难赎奴家之身。”
言罢,她轻轻一推妊抱枝的肩头,准备荡回舞台之上,却被妊抱枝捉住了手腕。
她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向妊抱枝,就见妊抱枝将一个锦盒放在了自己手中,对自己说了句:“生辰快乐。”
姒江愁在那一刻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怔愣地从红缎之上滑下,耳边又响起了那令人感到恶心的叫好声。
妊抱枝深深地看了姒江愁一眼,而后转过身,逆着人群走了出去。
姒江愁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红唇上挑,似笑非笑,似喜似悲。
直到最后,这只绣球也没有送出去。
魏言义扭腰步入台中央,高声宣布:“今夜,家女姒娘子及笄,起拍价五十两黄金,初夜竞逐,即刻开启!”
台下顿时喧嚣四起,议论纷纷:
“这价格高得也太离谱了吧。”
“寻常伎子最多也就十两黄金啊。”
“不过一夜欢愉,又不是为她赎身,还真是狮子大开口。”
囊中羞涩者,犹自喋喋不休,抱怨连连;而富贵中人,则已竞相出价,为求其元。
“六十两!”
“六十五两!”
“七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