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清洗得专注,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这样近的距离使得潜藏在妊抱枝内心深处的恐惧忽然汹涌而出。
那是一种被当成猎物,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恐惧。
她猛地站起身,推开了姒江愁要为自己上药的手。
姒江愁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神色惊慌:“英雌娘子,你这是?”
妊抱枝也觉得自己太过惊弓之鸟,没想到那夜之事竟然在自己心底留下了这么深的烙印,这恐惧藏得太深,竟然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她淡淡道:“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姒娘子了。”
姒江愁这回没再坚持,放下手中的药瓶,笑容依旧:“也好,便让其她娘子为你处理吧。”
她唤道:“母亲。”
魏言义推门而入:“英雌娘子请随我来。”
妊抱枝并没有看魏言义,而是直直地盯着姒江愁:“姒娘子这儿还当真是卧虎藏龙啊,不仅侍卫们武艺高强,就连娘子们亦精通医术。”
“这京城里的郎中哪里愿意给我们这种伎子瞧病,娘子们也是久病成医,”姒江愁并未抬眸,只顾收拾着自己的药箱,“若是坏了身子,我们又如何谋生?”
她终于收拾好了药箱,看向妊抱枝:“英雌娘子,你说是吗?”
妊抱枝只是扯了一下唇角,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见妊抱枝转身要走,姒江愁忽然轻声问道:“英雌娘子,愁儿及笄那日,你会来吗?”
妊抱枝右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脚步顿了一瞬,却没有给出回答,只是又跨出左脚,随着魏言义踏出了门槛。
半炷香的时间不到,房门再次被推开,来人正是领着妊抱枝出去的魏言义。
她收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双手恭谨地呈上了一个瓷瓶:“娘子,血取到了。”
姒江愁接过瓷瓶,瓶身明明是凉的,她却觉得温热:“今日之事,你与妙婷做得不错。”
魏言义谦逊道:“不敢当,娘子吩咐的事情,我自当竭力完成。”
“嗯,”姒江愁想起了那两个受伤的侍卫,“虽然只让她们用了五分力……”
魏言义跪地:“属下会寻人填补侍卫之缺,此后定会让她们加倍苦练,绝不负娘子厚望。”
“起来吧,”姒江愁道,“这院里院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莫要叫人瞧出什么端倪。”
魏言义起身:“遵命。”
姒江愁缓步走到了床尾处,墙壁上挂的正是今日所作的曲江孤雪图。
她将画作掀开,按下了藏于其后的一处隐蔽机关,床尾的地板缓缓向侧边开启。
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幽暗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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