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殿下没有派遣给我差事,于是我便只能来找殿下要了。”
张良看向桌子上的那些文书:“殿下深夜还在处理政事?”
赢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奏疏递给了张良,而后说道:“差事么,倒的确是有一件重要的。”
“你瞧瞧这奏疏中所写的几样东西,若是孤给你人手、给你地方,也给你所需要的一应事物,你可否能够将其制造出来?”
张良看着手中那绢帛上所记载、描述的东西,皱眉说道:“这。。。。似乎是墨子中所记载的机关之术?不过殿下所创造出来的这几样东西,到底确实。。。。有用。”
他沉吟片刻后说道:“可是殿下,这与苍生有什么关系呢?”
张良的声音有些急切,他认为此时的赢野不应当沉浸在这些小事当中,反而应当将目光放大、将格局放大,然后去处理六国余孽的事情。
虽然他并不认为六国余孽是什么难以对付的东西——但即便不是六国贵族,也应当是诸子百家、亦或者是朝堂争斗的事情啊。
怎么能够沉浸在这些“奇淫技巧”之中?
张良的老师是黄石公,乃是少见的儒家、道家一起并肩发展的人物,而张良本来更是儒道两家的大家,即便是将淳于越单独拎出来,他也是丝毫不畏惧的。
在上古先秦时期,墨家、道家、儒家被称之为“三显学”,这三种学说既然能够并立,一方面说明他们的实力相当,另外一方面其实也说明了。。。。这三者之间互相不对付。
其中,墨家显然是被道家和儒家联手对付的人。
当初的墨子便是从儒家之中脱身而出,又独自创建了另外一个流派的——他的许多思想是和儒家的思想完全对立的。
二者出自同源,但又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墨家讲究的是“天地万物都有其自然的规律和道理,人们应当去学习、去应用”,在墨子一书当中便记载了不少“规律”或者说“道理”。
比如木轨马车、小孔成像等等。
而儒家则是讲究“顺”与“学习”、乃至于“积累”,以自已的“道理”去解释这万事万物的道理,这也是后世儒学的发展前路,也是为何掌握了“注经权”就掌握了话语权、掌握了权力的原因。
因为儒家的经典就那么多,道理都是十分浅显易懂的,但这些“大儒”们为其做“注脚”,便是用自已的理解取代了这些思想真正的内容。
有点类似于语文的阅读理解。
作者懂什么这篇文章啊,真正懂这篇文章的是出题老师和“标准答案”。
所以儒道两家天然的就和墨家不对付,如今的张良见到赢野沉迷此道,自然也是有点想要提醒他的,毕竟。。。。这是道统之争。
赢野并没有在意张良的想法,毕竟对于他来说,张良如何想并不重要。
“孤从一开始就表明了,孤不是任何流派的。”
他看着张良,嘴角噙着些许平和的笑容:“孤是“实用主义”,哪一家的东西管用就暂时先用哪一家的东西。”
“子房啊。”
赢野的声音中带着感慨:“你还记得你为何要来找孤么?”
“你还记得。。。。你的初衷是让天下苍生过的更好么?”
只是这一道淡淡的质询,便让张良迅速从之前的不满当中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东西,而后点了点头,他知道此物的确是能够改善民生的。
但他在去做这件事情之前依旧有一个问题。
“殿下。”
张良看着赢野问道:“在未曾解决六国余孽的时候,就将此术传出,以让天下臣民学习,难道您就不害怕么?”
“不害怕六国余孽学习了您的东西,反之拿来对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