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果然来了。”见到走进屋里的七八个人,赛义德愣了一下,操着流利的汉话笑道。
“你知道我们都会来?”朱桂与蓝珍对视一眼,之后出言道。
“我并不知道你们这些明国的王爷是不是都会来,但蓝将军肯定是会来的。”赛义德回答。
“你为何认为蓝将军肯定会来?而且,你是怎么认出我们是王爷的?”
“这不是明摆着么?我提出这样的条件,无论如何是不会随意投降的,蓝将军哪怕是想为劝降我努力一次,也要来这里见我。至于怎么认出你们是王爷,这实在太简单了,你们身上的衣服在明国只有皇族才能穿,你们不是王爷,是什么人?”赛义德这时已经放松下来,又回答道。
“你说的不错。我并不认为你会投降,但既然你还活着并未自尽,我总要亲自向你劝降一次。”蓝珍笑着接话,坐到桌子对面。
但他之后却没有马上劝说赛义德投降,而是说道:“赛义德,我有几个问题,望你能对我解惑。”
“请问,但我不保证说的是实话。”赛义德道。
“我等已经知晓,你判定大明想要占领整个印度,所以与巴赫曼尼苏丹国一道派兵救援孟加拉。但那写了供词之人,到底是主动向贵国投降,还是被贵国发觉抓获后承受不住酷刑招供?”
“是被我国之人发觉他很可能是奸细,所以将他抓起来审问,得到供词。”赛义德想了想,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说了真话。
“初到孟加拉的贵国将士夜袭大明军营之计策,是你想出来的,还是某位将领想出的?”蓝珍又问道。
“这个问题你们没有得到答案么?”赛义德反问。他派到孟加拉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其中有不少人,包括一些高级将领都被明军俘虏,这个问题的答案蓝珍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确实得到了答案,但这个问题非常要紧,我希望听到你的回答。”蓝珍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变化,出言道。坐在他身后的大明王爷,也都伸长了脖子看向赛义德,等待他的答案。
听到蓝珍的话,赛义德更加不解,但蓝珍显然不会进一步向他解释,只能说道:“那个计策是萨尔哈想出来的。他过去曾经是帖木儿汗国的将领,很受帖木儿信任的大将,参加过伊吾之战,对贵国军队很了解,所以我任命他为救援孟加拉军队的统帅。那个计策也是他想出来的。”
“那他现在何处?”蓝珍马上又问道,显得颇为急切。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萨尔哈可是已经被你所杀?”
“没有,我并没有处死他。在孟加拉的二十余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后我当然想处死他,但当时贵国秦藩塔藩庭藩三个从属藩国的军队已经南下打到了朗钦藏布江北岸,而萨尔哈又拥有丰富同贵国军队交战的经验,所以我剥夺了他的军权,任命他为我的顾问,为我同贵国军队打仗出谋划策。”
“昨天伴晚贵国停止攻城后,我与萨尔哈以及所有将领对如何进行下一步战争议论过后,让他回去休息了。之后你们毁掉了东面的城墙,发动攻城,我再派人去找萨尔哈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不知道是躲藏起来了,还是已经战死了。”赛义德回答。
“马上传令,在全城搜寻萨尔哈!”蓝珍吩咐过身后的护卫后,又转过头来对赛义德说道:“你可有萨尔哈的画像?”
“有。”赛义德指向一个柜子,蓝珍的护卫走过去打开柜子,从中拿出许多画像放到赛义德身前,赛义德从中挑出萨尔哈的画像递给蓝珍。
“着随行的画家照此绘画,在全城张贴,一定要找到萨尔哈。”蓝珍又吩咐道。护卫答应一声,拿着画像退下。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萨尔哈?达卡城夜袭贵国军队的伤亡并不算多。”赛义德实在忍不住,或者说不想忍了,出言问道。
“有一位十分重要的人在那次偷袭中受伤,而且伤的很重。”蓝珍大概解释一句,马上又问起其他问题。他问了许多问题,有些问题赛义德进行了解答,有些问题并没有回答,蓝珍也不十分在意,只是询问。
过了好一会儿,蓝珍停下喝了杯茶,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一个多月前,在拉合尔城下虐待大明被俘之人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也是萨尔哈。”赛义德预感这个问题如果答案是自己,那他很可能会死的很惨,实话实说。
“也是他,这个狗娘养的!”坐在后面的朱尚炳忍不住说了一句。
“等找到了他,一定让他不得好死!让他觉得死了是一种解脱。”朱高煦也咬牙切齿的说道。
“竟然也是他。也对,这个法子虽然恶毒,但确实起到了用处,激怒了将士,萨尔哈这样同大明打交道多的人更容易想出来。”蓝珍也轻声嘀咕一句,不过他倒不像后面的王爷们那样气愤。
“好了,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蓝珍这时说道,而且马上十分随意地说道:“之后就是例行公事般的劝降。你如果愿意投降,大明可以为你保留全尸,按照天方教徒风俗将你安葬,你的儿孙可以活命,但不能继续留在德里,会被迁移至苏藩或宋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