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末早晨,寝室里几个儿子还在睡懒觉,周八蜡早早起来,今天是他和白喜儿约好,去手语学校的日子。
下楼,着车。
周八蜡昨天给冉秋然发信息,说今天要出去办点事,借她车用用,冉秋然没多想,也少问了周八蜡一句干嘛去,然后,周八蜡就开着冉秋然的车,接白喜儿去了。
周八蜡把车开到宠物诊所门口,远远看见了那个聋哑女孩,正站在路边等。
朴素的白t恤,款式落伍的背带蓝牛仔裤,没牌的帆布鞋,土气的双肩学生背包,穿着打扮像是七八线县城里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土气得和城里人显得格格不入,但当下年代却也罕见这种纯真的朴素。
如果让周八蜡从他见过的女孩儿里看,白喜儿和冉秋然完全就像是两个极端,一个像红酒,一个像白水。
你说林欲静?或许像…油盐酱醋?
周八蜡把车靠路边停她面前,姑娘还傻愣愣的发呆,低头手机上发信息给周八蜡,问他到哪了,用不用自己先去租小黄车。
周八蜡把玻璃摇下来,喊了声,哎,上车,白喜儿一吓,这才反应过来,怯生生的小心开关门上了车,规规矩矩的在周八蜡旁边坐好,系上安全带。
“今天助听器是好的?”
周八蜡敲了敲耳廓跟她问道,白喜儿点点头,上次出故障之后已经修好了,现在戴着助听器,周八蜡说话她能听见。
当然了,话还是不能说,所以这一路上比较安静,周八蜡开着车,白喜儿低头坐在旁边有点紧张不安的攥手指,就跟买回家的小猫小兔幼崽不适应陌生的新环境一样。
毕竟,白喜儿今年虽然十九,但是家里家教比较保守,性格内向,加上聋哑残疾本就不容易和人交流,上次有男性开车带她,还是阿爸开乡下家里的拖拉机运化肥。
直到到地方下车,白喜儿才松口气,心说看来周八蜡不是坏人,没被拐卖,这才悄悄把手机里预输入的妖妖灵给删了。
两人虽然网上聊过几次,但毕竟才见过两叁面,周八蜡是自来熟又没熘,小姑娘还是挺腼腆谨慎的。
春风路少年宫,叁楼,手语学校。
周八蜡跟在白喜儿后面上楼,到这白喜儿就熟了,她每周都要来这个手语学校上手语课,都是熟悉的老师同学。
到地方,白喜儿帮着找到排课老师,说明情况,周八蜡是她的朋友,也想学手语,能不能让他跟着上节课,旁听一节。
排课老师数跟白喜儿熟的,挺善良挺勤劳挺热心肠的一个漂亮好姑娘,要不是聋哑残疾,她都想给自家儿子介绍成对象。
她和家里老姐们儿们唠嗑念叨起来,总是可惜,说这么一个哪都好的闺女,又漂亮又老实,就可惜在落在个残疾上了。
如今,见到白喜儿带着个小伙子来,排课老师也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儿,可惜遗憾有,但也高兴白喜儿找到人家了,小伙子应该不如自家儿子,但看着也不埋汰。
什么?你说白喜儿说是朋友?
这话谁听了不都是自动忽略么,这个岁数的年轻男女,健全的男生为聋哑女生来学手语,以后天天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的,你非说这是普通朋友,那咱只能说“啊对对对”。
排课老师也是过来人了,家里那倒霉催的当年也说跟她处普通朋友,这普通朋友处着处着的,现在儿子都有了,她还能不懂这个?受骗上当的老前辈了。
排课老师跟白喜儿说行,让她带人进去上课就行,注意上课的纪律,然后周八蜡就跟着白喜儿进去旁听手语课了。
手语课的教课老师是个男老师,叫徐文斌,叁十来岁戴个金边儿眼镜穿着不差,看起来挺斯文得体,文质彬彬,听人说是个翻译系博士在大学留校任教,周末人家自发做公益,过来少年宫教手语课。
徐文斌…周八蜡总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肯定不是熟人,不然他会记得,应该就是最近听谁聊天的时候提起过这名字。
周八蜡想了会儿,没想起来,算了,又不是要搭关系套近乎,正经上课。
手语课班里的学生不多,在扎堆儿了众多语数外补课班的少年宫里,这个公益项目的教室,显得格外冷清。
别家补习班里,每天从早到晚,坐的满满当当,比在学校里的学习氛围还高压,每年每天都是高考备考日,整个少年宫活活被无数个内卷的家庭快挤成了高压锅。
周八蜡上楼的时候看着都心说,得亏自己早生几年,上大学早,然后就拍了张照,给自家今年高叁的冤种妹妹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