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科已经赶到了医院,李乾坤被公安局带走,刘克成当场指示,要求公安局立即进行立案侦查,将参与今晚寻衅滋事的人统统抓起来,显然,刘克成不给李登科面子,而是争取上面邀功。而李登科脸色铁青,心有怒火却不敢发作。
苏蒙的姥爷虽退下来了,但余威还在。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就是现西江省副省长邱远航,这可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所以刘克成从实用性和长远性角度讲,他宁可得罪李登科,也不会惹得邱远航讨嫌。
刘克成对陆一伟依然不冷不热,而是安慰苏蒙道:“苏蒙同志,这件事我一定会彻查,还请你和老领导放心。”
苏蒙一擦泪水回过头道:“你就是县委书记?”
没想到一个小孩子对自己如此无理,刘克成楞了一下,陪着笑脸道:“我叫刘克成,是南阳县的县委书记。”
“好,既然你是县委书记,今天这件事你必须得做主,如果你做不了主,不给我个满意的交代,我直接到市委找龚书记。”苏蒙眼里压根不把刘克成放在眼里,铿锵有力地说道。
“好,好,好,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你看,这里已经不能住了,我已经安排下面的人给你在宾馆登记了间房间,车子就在楼下,请与我一同前去。”刘克成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陆一伟,更没有提及他。
县长张志远不乐意了,上前一步道:“一伟,大酒店给我留在一间宿舍,我也不过去住,你这里需要收拾几天,你要不嫌弃的话就过去住吧。”
听到刘克成和张志远抬杠,张乐飞插嘴道:“咱们都先散了吧,这里交给萧局长,明天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好吧?”说完,扶着刘克成往门外走。
张志远临走时,在陆一伟耳边悄悄道:“要不费余力的保护自己。”说完,拍了拍陆一伟的肩膀离去了。
一干人都走后,李登科却迟迟不走,坐在餐厅的一角抽着闷烟,脚下还踩着陆一伟和李淑曼的结婚照。
陆一伟对李淑曼一家子已经彻底心寒,本来他的心还左右摇摆,为了孩子很有可能会复婚,但现在不可能了,一切至此画上了句号。
陆一伟不管李登科,扶着苏蒙往门外走。临走时道:“李主席,淑曼现在在医院里抢救,而你忙里偷闲躲在这里抽烟,过去看看她吧。”
李登科抬起头,一脸写满憔悴,本打算开口,又被陆一伟打住,道:“李主席,你先到医院,我随后就过来,今天晚上我会给你个交代的。”说完,转身离去。
陆一伟开着车把苏蒙送到南阳大酒店,又给石晓曼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过来陪苏蒙。石晓曼接到电话二话不说,爽快答应。把苏蒙安顿好后,陆一伟准备去医院看看李淑曼的情况。
刚出门就碰到火急火燎赶来的李海东和牛福勇。牛福勇气性大,看到陆一伟的胳膊还往外渗血,拳头紧握咬牙道:“陆哥,他妈的欺人太甚,这事你不要管了,我来处理。”
李海东同样怒火满腔,瞪大眼珠子愤恨地道:“就是,他妈的以为我们没人了,我这就找人去,今晚非把那个兔崽子家翻个底朝天不可。”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陆一伟反应快,一把抓住李海东道:“海东,不必了,这事你们都不要插手,我自己来处理。”
“什么?”李海东看到陆一伟越是这样,心里越来气,甩开陆一伟道:“陆哥!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撒尿拉屎了,你就这样忍气吞声?你能咽得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我李海东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与你陆一伟没有任何关系。”
陆一伟了解李海东的脾性,以前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混,打架更是不怕死的主,因为此陆一伟不少骂他。陆一伟死死拉住李海东道:“都冷静点!我说了,这事我来处理,不需要你们插手。李乾坤再他妈的混蛋,也是我曾经的小舅子,是我女儿的舅舅,我能对他下狠手吗?这是我的家务事,你们要想替我出气,就要学会忍。等过了今晚,你们爱咋地咋地!”说完,把李海东和牛福勇丢下,独自一人驾车离去了。
陆一伟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回到家中取出房产证,随后又驱车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门口,陆一伟掏出手机一看,有十多个未接来电,其中七八个是家里的,还有张志远的,政府办李建伟的,旅游局马志明的,甚至还有蔡建国的等等。陆一伟猜想到父母知道了此事,他没有回电话,而是给李海东打电话,让他去他家安抚好家人。
看到家里的电话,陆一伟又想起女儿小雨。一家人倾巢出动没人在家,而她现在在哪里?睡着了还是躺在床上等待着妈妈回家?如果今晚她妈妈回不了家,她会不会哭鼻子?女儿的一笑一颦浮现在面前,如针一般深深刺入陆一伟的心脏。他靠在医院大门口,仰头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长长深呼吸了一口气,胸闷的症状才有所缓解。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了女儿,今天这件事他打算咽到肚子里,不与李家计较。
走到急诊室门口,李登科埋着头来来回回踱步,而李母靠在椅子上,愁容满面,身心憔悴,像是刚刚哭过了。
李母看到陆一伟后,如触电般起身,“噗通”跪到陆一伟面前,抱着腿放声大哭起来,嘴里念念有词:“一伟啊,你可救救乾坤吧,他家中还有坐月子的媳妇和吃奶的孩子,如果他真进了监狱,她娘俩可怎么办啊?”
李母撕心裂肺的哭喊让陆一伟的心阵痛。不管怎么说,李母以前对自己一直不错。而她不管在病房里的女儿,却牵挂着儿子的前途,让陆一伟心灰意冷。他急忙扶起李母道:“您老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李母相信陆一伟的人品,一颗心落地,又提及李淑曼哀求地道:“一伟啊,是妈对不起你,都怨我,我现在后悔都来不及,妈求你一件事,淑曼出院后你们就复婚……”
“混账话!”李登科突然咆哮起来,甩手走过来训斥李母道:“离了就是离了,复什么婚?难道我女儿嫁不出去了?”
听到李登科对自己仍有抵触,陆一伟心里坦然了许多,冷笑道:“李主席,咱先不讨论这事,还是等淑曼醒来再说吧。”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该去哪去哪吧。”李登科怒形于色,一把拉起李母,刻意与陆一伟保持距离。而李母平日里对李登科甚是害怕,现在也不敢多说一句。
“好!”陆一伟寒意侵骨,退后两步道:“李主席,以前你绝情我可以不计前嫌,而今天你依然如此态度,把我心底最后一丝温存也彻底烟飞灰灭,你不要后悔。”说完,掏出房产证扔到李登科面前,又道:“这是你儿子今天要找的东西,现在我还给你,从此我与你们家一刀两断。”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大厅走去。
这时,李母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拉住陆一伟的手苦苦恳求道:“一伟,妈知道你说得是气话,就算你不理会我们,你也不能不管小雨啊,你可是她的爸爸啊。”
陆一伟突然头一晕,打了个趔趄,站稳后越发觉得心闷,他只好用拳头抵着胸口,缓缓地蹲到地上。李母见此,慌张地问道:“一伟,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