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力气说话,袁昂浑厚的声音响起,他由胸腔发音,背部也能感受到声音的力度,震得我的脸颊麻麻的:“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接着又道:“也不用担心你自己,天书有令人痴狂的魔力,虽然可以提升拥有者的法力,但一旦失去它宿主就会感到无尽的痛苦,为它发疯发狂者不在少数。因为你的贪欲不重没有什么执念,现在这个程度已经算很轻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不要多想。”
我稍稍放了心,疲倦如同海啸般袭来,我身心俱疲,很快陷入了睡眠。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四点多钟了,果然如袁昂所言,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但还是难以自控的悲伤。
殷衡仍然闭着眼睛坐着,华念蜷在沙发上睡着了,而袁昂,又成了那夜在林夏时见到的模样,两个空荡荡的眼窝上连着丝丝血肉,眼珠不翼而飞。
我惊叫起来,接着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将这声尖叫扼杀在胸腔里。华念被吵了一下,不满的皱了皱眉,并没有醒过来。殷衡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不动如山的坐着。
袁昂扯扯嘴角:“你醒了?”
我点点头,接着想起来他看不见,又答应一声:“恩。”
如果是之前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算动了隐恻之心也不会表现出来,而此时我真的克制不住我自己,他脸颊上干涸的鲜血似乎触动了我情绪上的某个机关,泪水不受控制的狂奔而下。
我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肩膀一耸一耸的,满脸滚烫。
每天都如此,每夜都如此,他得多疼啊,他睡过觉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有如此残酷的刑罚?
泪水像奔腾的溪流一样顺着太阳穴流进头发里,很快打湿了脸颊边的黑发,有人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傻孩子,你哭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我更加说不出话,只是一味的哭。
很久很久,我终于平静下来,和袁昂两人肩并肩守着殷衡。
终于墙上的钟指向了五点,秒针咔哒一声靠在了12那个数字的正当中,袁昂睁开了双眼,唇边挂着温柔的笑:“早上好啊,小姑娘。”
看到他复明,我心中欣慰,却不想让他知道:“谁要和你打招呼。”
又过了一会儿,殷衡支撑不住一般,咚的倒下来,栽倒在沙发上,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我看不到他的具体情况。
我赶紧将他扶起,待看到他的模样时,泪水更如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他完全变成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面如死灰,干瘪瘦弱,巴掌大的脸上,没有眼睛。
这一个接一个的,有完吗啊!?能不能让人省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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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袁昂详细耐心的解释,我了解到殷衡现在的样子是处于天书适应期正常的症状,法力全失,状态退化到从有过最差的样子,甚至更差。
殷衡现在整个魔就是昏迷不醒,我将人事不知的他抱到房间,和我相反,他是全身发烫,体温已经超过五十度,扔山坡上估计能给泽马特峰提前带来春天。
身上的汗就跟蒸桑拿一样没有断过,不到一上午的时间我已经给他换了四件睡袍了,之前的全都汗湿了。
我守在床边,一条毛巾接一条毛巾的替他擦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