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民政局了,如果开车的话,还有个几分钟应该就能到了。
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俩现在就应该坐在民政局的贵宾室里,等待各种手续的落实,然后再一人拿一个红本本出来,从此以后,彼此的命运就真的被牢牢栓在一起了。
可是偏偏……
路过一个狭窄的十字路口时,身边突然多出了两个穿黑衣的男人,一左一右地夹着我,低声跟我说:
“江小姐,抱歉冒犯了,我们二爷想见你,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他们虽然强迫我,但口气还算客气,并没有什么恶意。而我也在下一秒就明白过来,他们口里的“二爷”是谁了。
世嘉酒楼就在这附近。
包间宽长,桌子长条宽厚,楚司彦像个指点江山的江家一样坐在长条尽头的首位,坐姿垂直,双手搭腿,双目微垂,面前一杯茶水已经没有热气,看来他很早就在这里等着我了。
他眉梢微挑,眉目不动,干脆而冷肃地对我说了一个字:“坐。”
我挑了个长桌对面的位置坐了,平淡地与长桌对面的他对视。
侍者过来问我喝什么,我直接拒绝了,我也没开口跟对面的男人问好。
既然是他邀我来的,是他有话对我说,那么我就等他开口。
更何况他对我有备而来,而这个“备”是什么,我们彼此心知肚明。
我知道他是楚蔚澐的二叔,从小到大对楚蔚澐最好的人,我本该爱屋及乌的……可惜了我仍旧过不去他包庇过江钦月的这个坎。
楚司彦幽深的眸子盯着我看,他的眼神比楚蔚澐吓人多了,楚蔚澐的眼神虽也时常叫人看不透,但眼前这在军营里浸染几十年的高级军官,那对我来说,真都不是一般的威慑。
不过大约是因为我此刻心中全是恨意,一点点美好都不存在,所以对面前的男人刻意释放出来的压力,我丝毫不惧。
半晌之后,对面威严的男人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的表情,他抬手让侍者给我送一杯柠檬茶,之后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对我说:“看不出来,江小姐果然异于常人,难怪能让蔚澐刮目相看。”
我眉心一蹙,故意说:“我没有爹,我妈被坏人害死后,楚蔚澐把我捡回家,给我入了户口,还给我改了姓,我现在姓楚,楚蔚澐的楚。”
我满心以为这是挑衅,对面的男人可能会因这一句话而暴跳如雷,最起码也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要脸什么的吧……
可是没想到,他竟如泰山稳坐,根本就没有什么激动的行为,他幽深的眸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之后,竟然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他说:“兄妹好。你们俩若是一直以这个关系维系下去,无疑对大家都是好的。”
我直接愕然了:“你什么意思?”
楚司彦很有闲心地抿了口茶,然后才说:“字面上的意思。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关系是能比血缘关系更亲近了。你们既然已经在一个户口本上了,就连姓都改成了一个,即使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但这兄妹关系在法律上,却是生效的。”
他的目光倏然扎进我心里:“楚萤小姐,你不会是想让蔚澐背负一个乱亻仓的臭名吧?”
军人就是军人,一言既出,剑指核心,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