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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剑道修为加深能够明显延长人的寿命的话题,聂枫翻来覆去的又问了许多,但令他颇为遗憾的是,即便所学自认为广泛驳杂的龙大通,对这一原理所知也并不多,不得已之下,在后者几乎再无所答之时,聂枫也只好暂将话题转移到了他处。
二人吃着烤肉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会,接下来便着手继续赶往黑风山铁矿洞之事。
其实去掉龙大通三分之二的行李后,二人身上便再也没什么厚重的包袱了,为防备不时之需,龙大通出去了一下将水袋完全装满,而后又烤了些肉片携带在身上,一切收拾就绪,聂枫便将赤子鹰召唤了过来。
此时此刻的赤子鹰,几乎完全伏贴了下来,对聂枫的命令更是言听计从毫不违背,从而,聂枫倒也不由得暗自欣喜。
第一次高空飞行的经历,同样让年近三旬的龙大通兴奋不已,撮嘴高呼间,整个人就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少年时代,连脸上都不由得散发出了淡淡的红润光芒,几乎透着只有少年人才该有的亢奋和冲动,好久好久都无法平复。
聂枫不知不觉也深受其感染,目之所及乃是遥远无边的辽阔大地,让他不由得顿生渺小之感,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充满了亢奋的热血涌动,心胸都仿佛一下子融入了大地山川,一下子变得开阔无边。
人生一世,即便有着数百年的寿命,但与真正的永恒相比,终究显得太过有限和短暂。对他而言,倘若这一生老老实实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去做父亲一直去做的事情,或许生命中便会少去许多仇杀和血拼,这一生都将安静安逸许多,但与此同时,他也势必要遭受一辈子的冷眼和鄙视,去承受一生的下等人该有的屈辱。
但他聂枫,几乎是从记事开始便从未甘心过。为了彻底摆脱下等人的帽子,为了给父母赢来舒适的生活,为了在这个世界赢得最基本的尊严,他从小便发誓,一定要成为真正的人上人,夺取只有上等人才配拥有的基本尊严。
而这股不屈的决心,便是造就了他现状的主要原因,其中包括他的苦难、他的欢乐、他的仇杀、甚至他的情感。
但是,既然选择了剑道修行这条路,那便永无回头之日,他聂枫,也从未因此而后悔过抱怨过,既然老天有机会让他在这个世上走一遭,那便走得轰轰烈烈一番吧,与其平平淡淡的沉沦下去,倒不如腥风血雨的拼上一场,不只是为了自己的追逐,更多的是,父母也能因此而赢得尊严,赢得舒适的生活,而这已经足够了。
不提二人内心的感慨,赤子鹰的身影几乎离开地面已数百丈,虽然速度迅捷无比,但其颇为宽阔的后背之上却平稳之极,扶摇远去的背影便仿佛海洋中遥遥驶去的帆船,给人一股沧桑空旷之感。
黑风山的主山,虽说就在不远之处,甚至目之所及便能望见大概,但即便乘坐赤子鹰,聂枫二人也堪堪花费了近半日时光,直到鹰背铁羽之内渐渐浮出了汗水,这才算终于抵达了黑风山的主山。
二人选了一处上山的小路,便从赤子鹰背上跃下,迈步前行。此处的地标显示,木府铁矿洞就在前方不远处。
依着聂枫的吩咐,赤子鹰并未随行,而是在空中打了个旋,便遥遥飞向了远处,当然只要聂枫一声呼啸,赤子鹰便能及时赶来,作为主人的脚程。
二人不疾不徐的再次前行了约一盏茶十分,眼前林木渐稀,一处空旷之地浮凸而出,贴着巨大的山壁,一个黝黑巨大的洞口便仿佛山壁的巨大眼睛一般,呈现在面前。
洞口之上书写五个大字,“古云城木府”,洞口两边各有一名卫士,皆是膀大腰圆之辈,此刻正懒洋洋的怀抱长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聂枫二人继续前行了数步,很快便被前方不远处的卫士发现了身影。
“站住!哪里来的?”
一名肥硕的卫士吐了口唾沫,连带着将嘴角边的草根吐了出去,手中长矛一晃,便横在了聂枫二人身前,另一名卫士也随即手提长矛,严阵以待。
此处人烟稀少,来者倘若不是木府所派的大人,便是为非作歹的匪徒,在问清来意之前,两名卫士倒也不敢太过放肆。
二人嘴角微微一扬,旋即龙大通便迈步上前,朝着两名卫士打了个招呼,神情倒显得颇为熟络。
“呵呵,两位兄弟辛苦了,在下名叫龙大通,人送绰号‘百事通’,见过两位呵呵呵!”
龙大通自顾自的介绍了一番,末了还拱手致意,不过眼神中的得意之色倒也不由自主的显露了出来。
“龙大通?没听说过!你呢?”
肥硕的卫士转头向一旁身形削瘦的卫士问了一句,但后者也面带疑惑的轻轻摇了摇头。
“噗!”
聂枫最终没忍住笑,但在发觉可能会引起龙大通不快之时,便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让那股笑声戛然而止,但即便如此,他的神态也几乎一丝不漏的落在了后者的视线里,旋即便召来了后者一道白眼。
“好,好!我,你们没听说过,那你们一定听说过我的老大,聂枫聂公子。呶,就是这位,这可是位真正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难得一见的人才啊!”
说完,龙大通不觉得意的望向他的小老大聂枫,神色促狭间,似乎颇为期待两名卫士接下来的反应。
果然让龙大通没有失望,只听两名卫士几乎都哈哈大笑起来,又一名甚至都不觉狠狠跺起了脚,似乎自打来到此地,像这般自吹自擂的大话已经有数年没听到了,没成想值班护卫之时倒给遇上了。
“还笑……”
聂枫不由得微有些生气,脸庞上掠过一抹不快之色,不过他倒没有刻意针对谁,而是不喜欢这种被人嘲笑的样子。还好,龙大通及时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原本促狭的脸庞这才渐渐收敛了起来。
二人一路之上,由原本的对面不识到生死与共,其间情谊早已难以用言辞进行描述,在二人心里,几乎都将对方认作了自己真正的兄弟,龙大通对聂枫,虽然仍旧一口一个老大的叫着,但却渐渐将其认作了值得他尊重的大哥,而聂枫则是同样将对方当做了自己的兄长,二人的熟络早已不分辈分年龄,不仅如此,偶然间二人还会互相开开玩笑,就像现在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