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妆那一日正赶上王府下聘,刘氏没有亲去,只叫体面的下人带了几个护卫给送去了。
袁氏看到东西先舒了口气,不说头面银子,便是这些缎子全是当下时新的花样,颜色也都是大红、粉红、浅绿、鹅黄的,正是姑娘家适宜的颜色。
“这匹大红颜色最正,先拿出来给你做了衣裳,新婚头几日正好穿。”袁氏高兴的对如嘉道。
如嘉点了点头:“母亲做主便是。”
对于三婶送来的添妆,她还是很满意的,大伯娘才给了八百两银子,剩下的都是公中出的,三婶能给这些,也算是出手大方。
“怎么三婶不曾过来,可是还生侄女儿的气?”如嘉问送礼的下人。
“哪能呢?”下人道,“原是王府今日下聘,我们夫人走不开,怕耽搁了给姑娘添妆的好时辰,才派我们几个过来的。”
“王府下聘,那定是很忙。”袁氏笑着应了一嘴。
“可不是,光聘礼单子就有一整本”下人兴奋道,“老奴出来的时候瞧了一眼,送聘的队伍从东安街排到了长安街,足有十里地那么长。”
焉如嘉和袁氏面上皆是一僵,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下人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妥,忙找补:“听说侯府下聘的时候也堆了满院子呢,如嘉姑娘和我们姑娘都是好福气。”
想到那些烂了的布,袁氏心中苦涩,却还要装着高兴的样子:“是啊,都好都好。”
气氛有点不尴不尴的,下人不欲多留:“府上还有好些事情要忙,老奴就先回了。”
“你去罢,告诉三叔三婶,如嘉十分感念,改日定登门致谢。”
焉府。
下人的话一点也不夸张,萧谨弋亲自带着人来下聘的,一抬抬红漆木箱子送进院里,结结实实一声闷响,便知里头都是满满的实在东西。
聘礼单子递到焉礼手上,打头第一个便是田庄。
如玉喜欢田庄,可盛京寸土寸金,好地段全被人占着,有钱也买不着。
镇北王府是随着太祖皇帝开国时设的,自然什么好地段的庄子都有。
萧谨弋挑了个最好的放在聘礼里,光面积就有三个小篱庄那么大,更别说里面还有一处大温泉,除了皇上的汤泉行宫,也就是这处庄子里的温泉最好了。
其后铺面、宅院、干股应有尽有,与这些比起来,各色珍宝、锦缎反而不显眼了。
除了实物的东西,还有金银,一整箱的纯金锭子,说是叫她打首饰器物使。
另有珍珠、琥珀、珊瑚、红绿各色宝石数斛,这些年萧谨弋搞海运,淘换到的东西差不多全送了来。
如玉听了直咋舌:“他不是把整个王府都搬来了罢。”
刘氏亦是感慨:“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竟不知镇北王府如此富庶。”
只怕不全是王府的东西,如玉心道,这些年在漳城,萧谨弋可没少折腾,同自己合伙的那些不说,光这些年运送荔枝就赚了多少,更何况还有那些不在明面上、隐秘的东西。
“咱们这嫁妆可怎么抬哟。”刘氏真是又高兴,又烦恼。
王府送来的聘礼肯定是要原样加回如玉嫁妆里的,加上自家准备的、浔水送来的、宫里头珍妃和皇后赏下来的,怕是要超过一百抬了。
要知道,天家公主出嫁,也才一百二十抬,有些还更少。她一个二品官的女儿,怎么能超了公主去?
“怕是要重新归置一番。”刘氏算计着,哪些东西能和哪些东西合着放,少一抬是一抬吧。
“既放不下便不要带那么多了。”如玉道,“母亲的那些个体己都自己留着,给了我你和爹爹花什么。”
“这些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刘氏道,“我和你爹自有我们的,不需要你操心。”
如玉无奈叹息,她是看过自己嫁妆单子的,连水盆、床帐这些都有,难怪怎么都装不下的。
她也提过这些不用带,偏刘氏不肯,说嫁妆就是要准备姑娘在婆家一辈子用到的东西,少一个都不成。
这也不能少、那也不能缺的,可不是越装越多,放不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