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第一次见外祖母发怒。
其实早在文蕙心说出济州两个字的时候老人家便有所预料,之所以没回伯府而是带人来了这里,亦是有此考量。
果然,从这姑娘口中听到了什么正室侧室之类的话。
“你一个姑娘家,跑来同玉儿说这些,意欲何为?”刘老太太平日板起脸来便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更何况此刻她是动了真怒,连如玉都不敢随意插话。
“屈公子不是要娶……”文蕙心面现迷茫。
“住口!”老太太呵止,“玉儿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一没过礼、二没定亲,若因着你几句话污了名声,看我饶不饶你?”
“可屈公子明明在伯府……”
“屈家祖孙在伯府借住,乃是老身念着往日情谊,与我玉儿无关。”老太太道,“老身不管你与屈家公子有何过往,是想给他为妻还是妾,都寻错了门。”
文蕙心面上浮现震惊神色,如玉却是在心底舒了口气。
外祖母这般说,想来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但你既寻了来,还说出这样一番话,少不得要在府上留些日子。”老太太果决道,“待我请屈家祖孙问明了情况,再将你交由他们,也是念着亲戚情分。”
屈公子还罢了,屈家老太太可是头一个反对她嫁进屈家的。
文蕙心闻言不由哀求:“还请老夫人开恩,我,我同屈公子虽两情相悦,却不得长辈喜欢。我如今既不求正妻之位,只盼不要更招了老人家厌恶才好。”
“你既走了这一步,便知不会善了。”老太太冷声道,吩咐留下几个人看守,便带着如玉回去了。
回去的马车上,老太太神色凝重,如玉倒是轻松了不少,却也不敢十分表现出来。
“这件事,外祖母一定为你做主。”老太太忽道。
如玉觑着外祖母的神色,试探着说:“您方才不也说了,一没定亲二没过礼的,哪里需要要做什么主的。”
“哼!”老太太冷冷,“那是对外头人说的,咱们家里谁不知道……”老太太一顿,有些气恼,“几十年的交情,竟还瞒着我。”
“也许另有隐情。”如玉道,她可不愿因着自己而坏了两位老人家多年情分。
“外祖母,其实我对屈表哥并无情谊。”如玉小声试探着道,“我不信您瞧不出来。”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怎会瞧不出如玉的态度,只她一贯的理念中,亲事就该是长辈们做主。
纵使受宠如如玉,她的意见也不是第一要考虑的因素,毕竟当长辈的一心为了儿女,是不会害他们的。
只没想到这次会打了脸。
“这下倒称了你的心了。”老太太不知是赌气还是松口气的说道。
如玉想笑又不敢,支支吾吾忍的辛苦。
回到伯府,老太太直接去寻了屈老太太,如玉心中好奇,老太太没发话让她回去,便也一直跟着。
消失了好几日的屈阳恰巧在,似乎是在同屈老太太商量什么事情,见刘老太太来了,忙起身行礼。
又看到后头的如玉,微微有点意外。
刘老太太却不似往日那般和颜悦色,开口道:“恰巧你们祖孙都在,我便一道说了,今日我带着玉儿去吃酒,回来路上遇一女子当街拦车,自称济州而来,名唤文蕙心,阳儿,你可识得?”
屈阳表情当即一震,刘老太太看在眼里,不用他回答便已有了答案。
“看来是识得的。”刘老太太自顾道,“她寻玉儿说了许多疯话,我是没有当真的,只怕污了屈家名声,是以来问问清楚,这位文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