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家乡话骂了一句:“那个老货,身在福中不知福。”
心里想,我儿媳要是这样的,我得把她供起来。
她问孙子:“薛家女你见过没有?”
何汕桥摇摇头道:“没见过,薛同窗说她堂妹的姨娘早早没了,是跟着嫡母长大。薛同窗说我中举后他再给家里说。”
何老太太知道孙子今年要下场了。
就是户籍在相州,要回去考。
要是能把户籍挪到京城就好了,回头找下堂侄问问。
蒋老夫人在给长子发脾气。
“这么大的事也没说给我说一声,成亲也不等我回来,我当祖母的,长孙成亲不在场,让我面子往哪放?你请你舅来了吗?”
何文彦直接回答:“没请。”
蒋老夫人更加怒了,一拍桌子道:“你这是不把你娘放在眼里!舅为大你知不知道?”
何文彦说道:“娘因为什么去的相州?娘还嫌舅给何家惹的麻烦不多吗?”
蒋老夫人声音低了,“那也是你舅,再说一码归一码,汕洛成亲这么大的事你舅没来,外人不也笑话你?”
何文彦说道:“我儿子他舅在场,谁笑话?”
蒋老夫人被儿子的话噎住,以往都是小儿子怼她,如今长子这么怼她,她当娘的面子往哪放?
她一下哭开了,边哭边捶自己胸口。
“我怎么这么命苦,养了一窝子不孝子?老天怎么不收我走?让我活着看儿子的不孝吗?”
何文彦无奈跪下。
这时何老太太进来,她黑着脸说道:“嚎什么嚎?好福气都让你嚎没了,在相州动不动就嚎,回来了还是嚎!难怪你家文彦升不上去,都是你防的,不怕别人说你克子吗?”
蒋老夫人立马不嚎了,气急败坏道:“你胡说八道!你才克子!我儿子五品官,你儿子秀才都没考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文彦听堂婶说母亲防他,想一想就是如此,难怪自己这么矜矜业业做事,待人诚恳,吴郎中一直赏识他,岳父背后没少为他拉人缘,还是止步从五品,上次还被撸下来。
都是母亲克他。
何老太太听见蒋老夫人的话,并没激怒,冷笑道:“难怪老话说老人无德连累子孙。”
她又对何文彦说道:“不是我当堂婶的埋汰你娘,你娘在相州把你岳家你媳妇说的像狗屎,还说不是她心善早就让你休妻另娶高门,有的是比莫家门第高的看中你。何家家风不抛弃糟糠不恶待儿媳,怎么到了京城就忘了祖训了?
“虽然我们不是同一支,我还是弟妹,但没分宗,辱没何家家风的事我就得管!以后让何家子孙怎么娶妻嫁闺女?是不是看不上汕洛媳妇也得休妻另娶?
“你身为朝廷官员,身为何家嫡长,你就如此纵容你娘心不正带坏你何家这一支?你对得起你祖母用命搏来的前程吗?你祖母要是知道你何家这一支葬送在她挑的儿媳手中,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打自己的脸?”
何文彦被堂婶的痛骂颜面扫地,他不再想他娘不容易,而是想,他的前途,他何家的子孙,就是被亲娘无德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