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刻,牛大伯手持略带杂质的糙酒,一遍遍敬着宾客,饭局末端,已然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芥与巫在内,醉意沉沉地倒在桌上。
由于来者甚众,黑石部落无法空出充足的小木屋供使者们安憩,故而安排芥和巫同寝一室,而其余守卫,则挤进了拥挤的屋舍,以十人为一队栖身。
芥恰好与青羽部落那位经验老道的巫共处一室。两人的醉意仿佛瞬息蒸发,在仆人们的扶持下踏入简陋的木舍,立刻眼神清明。
“此子牛大伯,绝非等闲之辈啊!刚才那一幕并非意外,而是刻意展示武力之强盛。”回溯起路上,青羽部落的巫仍然老练世故,此刻却不禁长吁短叹。
原来若牛大伯真的顾虑这些所谓资深巫者的身份,他们还能借着长辈的威望在接下来的议谈中取得优势。偏偏牛大伯开门见山,摆出炫耀实力的姿态,而那种令人震撼的力量,已让这位来自青羽部落的老巫未谈判便先失三分气势。
芥听得此话,眉头紧锁:“强行争斗显然是行不通了。牛大伯的步兵列阵强悍无比,更别说那些奇械了,即便是五级图腾勇士,在那数十把黑石部落特制的弓弩之下,怕也难有还手之力,这仗该怎么打呢?”
“启程前,部落的巫特意叮嘱过我,无论如何,即便弱水部落付出惨痛代价,此事也必得尘埃落定。否则整个冬季,就算乐观预测,也难保半数人能存活。”芥无奈地说道。
青羽部落的巫并未多言,因他此刻已无言以对。他们青羽部落不过是个中流部落,若是不能从黑石部落获取充足的援助,能幸存三分之一的人口,已是祖灵眷顾之幸了。
这残酷的现实在眼前展开,让那位自恃经验老辣的老巫,最终低头屈从,接受事实。
类似的话语在每个使者居住的木舍悄然上演。那些午宴上假醉的大人物们,此刻一进入房间,便立即清醒,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商量,在黑石部落这般威猛的实力面前,和牛大伯直截了当的态度下,他们终究找不出有效的对策。
领略了牛大伯的实力之后,他们不得不认真审视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巫,并深觉:或许能够达到目标,但要付出的心惊胆战之价也足以让他们心惊肉跳。
黑石部落,那间功能多样化的简易会议室中。
不大却挤得满满的房间里,除了主人牛大伯,还有数位年高德劭的巫坐于石头凳上。剩下的人唯有站立,参与这至关重要的商谈。此刻,无人在意是否有座位这样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前谈论之事关乎生死存亡,哪怕是狭隘至极的环境,或是没有座位,只要能解决问题,这些尊贵的巫们,愿倒贴进去。
这间在现代眼光里不足三十平方的空间,为什么敢号称多功能会议室?
在牛大伯看来:既是会议之所,又是宾客接待之地,还可充当用餐大厅,这难道不算多用途的吗?
“牛大伯,您想想,上次巨岩部落袭扰你们,我们部落可没参与,就请您怜悯一下,救救青羽部落吧!干旱长久,山林食物稀薄,眼看雪季又至,部落快撑不下去了。”
青羽部落的老巫泪眼婆娑,涕泣不止地祈求着牛大伯。这样的哀哭对于牛大伯来说还算过得去,却令芥及其他人在场的人几近窒息。
芥心中默默嘲讽:这老而不羞的,一路上摆足了资深巫的架子,仿佛他才是牛大伯的老师。只要他出马,好像黑石部落就必须乖乖就范,拿出粮食来。但现在这位老头却哭哭啼啼,一副牛大伯若不相助便寻短见的姿态。前后的反差,简直让芥及其他人心中涌起一口陈血。
其实青羽部落的这位老者也别无他法!无力抗衡,这位青年人牛大伯也丝毫没表现出尊重长者的迹象,他只剩下装可怜这一招了。
面子固然重要,万一牛大伯就吃这套呢?只要能在寒冬时节让青羽部落多存活些人口,这老人已下定决心,面子可以不要。
其他巫也仿佛悟透了这点,放下身段,纷纷恳求。一时间,小小的会议室充斥着各色诉求,嘈杂的人声让人头昏脑涨。
面对这种情况,牛大伯只一句,便止住了这群尊贵的巫无谓的恳求:“要保证你们部落全员平安过冬?没问题,的确有些法子。只是除非你们答应我几项要求,这些法子才可能实现。”
闻言,芥和在座的人脸上涌现狂喜,青羽部落的巫赶紧立誓:“牛大伯,但说无妨,只要我们能办得到,无论何种要求都愿意。”
面对这样的答复,牛大伯诡异一笑,让众人内心陡然产生不祥的预感。
“第一条,为了凝聚力量共渡这次巨大危机,我要求组建雷电山脉西北地区部落联盟,一切重大决策皆由投票决定,每个部落一票权力。过半即通过。”
“联盟领袖每三年选举一次,并享有额外的权重:一票等同三票的效果。最关键的是,面对明显的不合理决议,领袖拥有直接否决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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