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不知道他的腿是完全康复,还是处于恢复阶段,围墙有五六米高,楚韵怕他攀爬的时候出意外,想看着他先离开,再走。
可直接说出口,免不了会惹来江锦言一番厚颜无耻的打趣,嘱咐他慢些,沿着来时的路,走到喷水池后回身去看他。
黑暗的角落中空空如也,以为他会目送她回到住宅,却比她离开的还快,哪里有一点儿的不舍?
楚韵皱了下鼻子,低着头,愤恨的踩着脚下的鹅卵石,一步步回了住宅。
佣人房附近,江锦言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老榕树下依依不舍的收回眷恋的目光,动了动因活动时间过长而微微有些麻木的双腿,寻了个好攀爬的地儿跳出围墙。
“六少,林医生说你的腿没完全好利索,尽量不要进行这种具有危险性的运动。”
自从老爷子回国,应老爷子的要求,江锦言最近都住在江家老宅,对四年前双腿康复期间发生的意外心有余悸,六少暂时不打算公开双腿已能行走的事情,袁少文必须跟随左右。
傍晚去半山别墅拿东西,等他收拾好出来,没见到江锦言,打电话才知他开着车库中另一辆车不常开路虎去了顾家庄园。怕江锦言在庄园外一站就是大半夜,袁少文打车赶过来,找到路虎车,发现里面没人,他不清楚江锦言去了哪里,不敢贸然给他打电话,一直守在的路虎车旁。
夜深人静,听觉十分灵敏,察觉到不远处围墙上的动静,他一抬头见到熟悉的身影从上面一跃而下,吓的他小心脏差点蹦出胸腔。
“不碍事。”
江锦言伸手拒绝他的搀扶,信步来到车旁,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双手在上面轻按着。
驾驶座上,袁少文透过后视镜瞥见江锦言微蹙的眉心和手上的动作,谁能想到矜贵冷傲的六少,会为了见一个女人,做出与身份不符的疯狂举动?
翌日清晨,楚韵遵照方辰制定的康复计划进行锻炼完后,刚出健身室,见到等候在外面的薛华。
昨晚没睡好,薛华眼眶周围有一圈明显的青黛,迎上楚韵,抬手拿过佣人手中的毛巾欲帮她擦拭头发脸上的汗珠。
楚韵偏头躲开,笑着说道:“我自己来,有事找我?”
“嗯,你先回去洗澡,吃完早餐,我跟你去把叔叔的骨灰重新下葬。”
笃定经昨天那么一闹,顾仁峰会把父亲的骨灰交出来,亲耳听到,楚韵欣喜之余是愤慨,怕别人瞧出,楚韵慌忙用毛巾遮挡住脸上的表情,淡淡应了声上楼。
饭厅中,顾仁峰和颜婉如都不在,楚韵象征性的敲开他们的卧室门,询问颜婉如的情况。
颜婉如躺在偌大水床上,没化妆,面容憔悴,眼睛肿的跟核桃样,修长白皙的脖子上一圈掐痕相当明显,在楚韵进来时,把被子向上拉到下巴下面。
“妈没事,你不用担心,帮我照顾好小锦。”
颜婉如嗓音温软清亮,如今听起来沙哑虚弱,昨天应该没少掉金豆豆。
楚韵拧着秀眉轻点下头,侧头看向守在床边,还穿着昨天那套深蓝色西装的顾仁峰,抿了抿唇瓣说道:“她说我爸对她好,你比我爸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我还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长居高位,容不得别人说教,而且楚韵还是那个男人的孩子,顾仁峰当即气的怒目而视楚韵。
“我的女儿更不许你嚷嚷!”
颜婉如的情绪经过一夜被顾仁峰安抚的差不多已平复,现在又顷刻间爆发,认了一夜错,没合眼的顾仁峰陡然面色铁青。欲发火,又怕跟颜婉如刚缓和的关系,再次陷入僵局,捏紧拳头,忍了又忍,才压下已蹿出胸腔的熊熊烈焰。
“你跟叔叔走到一起不容易,不要为了我伤了你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叔叔过两天带我们去遐迩度假村,我在网上查了下,那里依山傍水,果园林立,是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你正好去散散心。”
楚韵心里冷哼,大闹伤心伤身,小闹怡情,看两人情况可以算的上大闹,她再时不时给添把火,他们的感情绝壁岌岌可危。
颜婉如面上表情缓和,欣慰的拉过楚韵的手,轻拍着她的手背,“只要你一直这么贴心乖巧听话,妈绝对不会让你受丝毫委屈。”
她说这话的时候瞥了眼顾仁峰,顾仁峰的捏紧的铁拳发出几声咯咯声响。
这声音平常听起来挺瘆人,今天听来却格外悦耳。像个听话的孩子般,对着颜婉如用力点了点头,她一定会不负颜婉如的期望,好好“听话”!
似是为了印证这句话,楚韵一脸感激的对着顾仁峰鞠了个躬,“谢谢叔叔把我爸的骨灰安然无恙归还给我。”
提到昨天事件的导火索,顾仁峰的面上又多了层郁色。
“妈,爸的事情交给我,你就别管了,好好休息,斯人已逝,你就别为这事给你跟叔叔添堵了。”
话语未落,卧室中的气氛就变了,未免被波及,楚韵心里哼着欢快的小曲离开。
心情好,早餐自然吃的多了些。饭后,薛华询问楚韵是否把楚华恩骨灰重新葬回流芳墓园。
“不了,海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