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切,静妃叹了口气,“若不是十公主带十七、十八去玩儿,孩子们听了一嘴,臣妾也不知永和宫竟被敏妃下了缄口令,更不知十四阿哥竟如此……”不孝。
敏妃担着养母的名头,该做的都做了。隔三差五敲打阿哥所伺候十四的奴才,时不时过问十四的功课,给十四的师父备礼……没少为十四的婚事操心,做的够不错了。
难不成还想让敏妃这个半路养母,为了个不亲近自己的养子掏心掏肺?那不扯淡么!
康熙自然听出了静妃的弦外之音,明白敏妃的不易,更看透了乌雅氏和十四的谋算。
舒舒觉罗格格,还和老四府上有关,静安之前说的小妹没了……一切都连起来了。
太阳穴隐隐作痛,对十四莫名生出几分厌恶,没了用膳的心思,随口赏了点东西,直接起身离开了长春宫。
行至御花园,康熙一脚踢到李德全,怒斥,“你这个总管太监的人头还要不要?”
李德全硬受了一脚,磕头如捣蒜,“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但奴才愚昧,求皇上赐奴才不做个糊涂鬼。”
康熙冷冷地道:“李德全啊李德全,你是老的耳朵不灵通了,还是眼睛不够亮堂?”
“有野心的包衣奴才早就被清洗了个遍,可乌雅氏还能知晓静安在朕身边,知道静安的来历,还能让人以皇命逼迫他家中小妹做十四的格格。”
“这宫里头有人跟外头互通消息,有人摸到了朕身边,你半点不知,让朕也被蒙蔽了耳目,还不该死?!”
李德全不可置信地颤抖着看向康熙,康熙冷静的可怕,继续呵斥,“四福晋那日也许是碰巧进宫报喜,但乌雅氏向贵妃开了三次口,最后才说起了老四府里怀孕的庶福晋之妹。真的是赌气般凑巧开口要静安的小妹?”
“静安这人外头的朝臣都不明就理,偏偏乌雅氏和十四点明了要舒舒觉罗格格,他们是如何知晓的?她怎么就偏偏要那位怀孕庶福晋的妹妹,怎么就笃定庶福晋家中还有未嫁人的妹妹!”
前朝和后宫互通消息,康熙对此心知肚明,但他不能容忍自己被蒙蔽。
一想到自己的身边有暗藏极深的钉子,时时刻刻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便一阵后怕。
回想乌雅氏得宠那些年,自己总夸她是朵可人的解语花,总能猜出他的心思,真真是细思……极恐。
再想想十四的年岁,下半年就要成婚,便可正式入朝听政……涉及江山权政,康熙如何能不怒。
康熙摁下滔天怒火,转身去了永和宫,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德全,冰冷的嗓音下了最后通牒:“朕回乾清宫前,把暗钉给朕拔了,查清楚所有,不然……老东西,别逼朕舍弃你!”
“嗻!”李德全厉声应下,他抬起头来看皇上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一刻对谨嫔和十四阿哥的恨达到极点。
好死不如赖活着,谁要他们这些奴才的命,就别怪奴才们要了他们的命!
迅速过了一遍乾清宫伺候的奴才们,哪怕是洒扫的小太监,也十年没换过了,那颗暗钉隐藏极深。
但李德全已经有了目标,伺候静安的太监,都是他和梁九功信得过的,不是徒弟就是徒孙,只有一个张德功,是中途投靠过来的。
当年,张德功亦是有希望争夺太监总管的人选,没想到就在竞争前夕,此人竟放弃资格转头支持自己,正是有这个同是“德”字辈的大太监相助,自己才压下梁九功夺下太监总管之位。
也不知他是被乌雅氏笼络、拿捏住了把柄,还是一开始就是包衣乌雅一族埋下的暗钉。不过没关系,很快张德功会亲自告诉他的。
梁九功刚哄好静安,想着打个盹休息片刻,没成想魏珠和李德全先后一脸铁青地回了乾清宫,却不见皇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