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和尤太医这俩竞争了半辈子的人,此刻默契非常。尤太医负责施针查验,核对七福晋体内的秘药成分;胡太医悄然离去,飞奔进宫将情况报告给了惠妃。
惠妃听后眉头紧皱,冷脸质问:“你确定,是同一种秘药所致?”
胡太医忙道:“娘娘,臣自幼被父亲教导,对过往脉案熟记于心,又亲自检查了七福晋的症状,尤太医亦施针查验一番,我等看法一致,绝对是当年那种秘药。而且,从五福晋那边提交的脉案来看,她也中了招,只是药量少,并不明显。”
若仅七福晋被下药,惠妃会认为是巧合。但五福晋、七福晋都被下了药,加之最近京城局势又如此糜烂,惠妃便有八成把握,笃定是当年幕后之人再次下手。
“你们两家多年来追查这事儿,算得上劳苦功高,今日又有了发现,本宫不会亏待你们的。但是,你们一定要保住七福晋和她腹中的孩子,不然,本宫一定问责到底,明白吗?”
“臣明白。”胡太医跪下。
惠妃挥手示意他先下去,后捏了捏眉间,满脸忧愁中带着些许喜悦与不可置信,对身边嬷嬷倾诉,“这么多年,本宫终于等到她再次出手了!我的承庆啊,额娘这一次一定要替咱们母子讨个公道。”
嬷嬷凛声道:“娘娘,您别太难过,这次咱们一定能为承庆阿哥报仇!”
惠妃转对嬷嬷泠然,“让宫内外所有的暗桩动起来,本宫要晓得是谁在五贝勒、七贝勒府上兴风作浪,还有各方对此的反应。”
惠妃继续道:“跟端嫔通个气儿,就说那人出现了,让她别再吃斋念佛,是时候拉着那人下地狱了。”
“是,娘娘思虑周全。”
不久,宜修在府上收到密贵人的传信,说是延禧宫惠妃有了动作。
宜修有些意料之中的木然,早在自己让李嬷嬷传播消息的时候,就默默关注着局势的发展,也预料到惠妃一定会下场,而这场风波恐怕才刚刚开始……
看着眼前不卑不亢讨好自己的查弼纳,宜修笑着递过一盏茶,试探道:“舅舅,今年新供的遣定云雾茶,您尝尝!”
查弼纳赶忙接过,恭敬道:“此茶融合了绿茶的清新与普洱茶的醇厚,不愧是贡茶!福晋亲赐,我等才有幸一饮,谢福晋厚爱。”
宜修松了松神色,垂眸:“此茶融合两种茶的特点,可人啊,往往只能走一条道。武将的路子升迁看似比文官易,可又有几人能像岳兴阿那样,一出场就是三品游击的职位呢。舅舅,您和王先生(王士祯)关系不错,就没想过这个换条道?”
查弼纳不可置信地望向宜修,眼中满是震惊,“这……在下出仕就袭云骑尉世职,还从没想过……再者,身为满人走文臣路子,总是要艰难些!”
宜修忽的眸光亮起,笑意甚浓,让查弼纳瞧出了端倪,心道:难道四福晋有法子能……可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四福晋放心提点自己呢?
就在查弼纳纠结之际,宜修突然间转移话题,“听闻舅舅长女已然十四,可有婚配?”
查弼纳终于放心下来,原来是要联姻,便卖力推销自家女儿:“汀兰是庶女,却从小长于臣母身边。婚姻之事,不瞒福晋,毕竟是长女,臣不想低配她,故而还没开始相看。”
宜修也微笑着:“舅舅有慈父之心。说来也巧,我有个表弟,十六了,原先啊没什么出息,今年不知怎的被爷相中,有幸在户部补了个员外郎的职位。外家便请本福晋给他找个持家有道、进退有度的姑娘,好顶立门户。您那女儿,祈福拣选宴上瞧过几次,极是知书达理。”
“能入福晋的眼,是小女的福气。”查弼纳喜上眉梢,姻亲关系一定,四福晋必定会助自己更进一步。
“最近京城不太平,有好些个皇子许久没消息了,您若有幸……别处不好打探消息,有个人或许适合您查探。”宜修忽略查弼纳的不解,云淡风轻地这般道出,用手指沾茶水于桌上写了个“九”。
“他……”会参与其中?查弼纳觉得九阿哥平素就不着调,观察他有什么用?
宜修笑着望向隔壁方向,意有所指地道:“那人不好自己出马,只能让信得过的人去。只要您有耐心,早做准备,跟着他出城,一定能得救驾之功。届时,便是迁内阁侍读学士,也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