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书自知这次不能大意,离开时步伐匆匆,恰好与匆忙过来的宗人令与大理寺卿撞个正着,见着这两位也是面色紧张,他心里居然舒坦许多。
三人打个照面也只是匆忙颌首致意便背道而驰。
朱允得知安雅郡主与莲姬均是由相同的手法被勒死,竟是笑出声来:“她二人铁了心要为隐门卖命,如今也算是死得其所。”
“陛下,此事是否报予赵侍郎?”石秦犹豫道:“毕竟是他妻女,不过……”
“石爱卿说话何必遮遮掩掩,他赵家若想保全自己须得与她们母女俩划清界限,不若让赵家宣称主母病逝,至于莲姬,因在宫中谋害皇子妃未果被幽禁,隔段时间再公布死讯。”
石秦大喜,扑通跪下:“臣替赵兄多谢陛下!”
“哼,你二人倒是兄弟情深,有空多去安慰一番,朕累了,此事就此揭过,你们退下吧。”
朱允眼下更关注救灾之事,两人一交换眼神,识趣地退下。
那石秦与赵侍郎交好,悄悄去通知了一声,赵侍郎呆怔好久才亲自回话会配合陛下所说,宣称夫人病逝而亡,但又让石秦通融一把,允他夜间去迎回尸体。
这对石秦来说不难,待到子时,赵侍郎身着便衣进了宗人府,看到安雅郡主的尸首时,他上前替她合上眼,见到曾经妩媚的脸庞变成青紫色,满脸的死气,不禁长叹一声。
“赵兄节哀。”石秦一顿道:“莲姬的尸首恐怕是不能迎回了。”
人既是对外宣称幽禁,自然是暂存在宫中冰室,待宣布病亡以后再处置,何况莲姬让大皇子等人染上锦被花,陛下没立刻赐死都是为了掏出更多口供。
如今还能保她个全尸都是算是不错了,赵侍郎盯着安雅郡主的遗容,答非所问:“你说,她临死前在想什么?”
石秦只是恨铁不成钢,忍不住口出恶言:“赵兄,我大楚男儿多三妻四妾,你倒是罕见的情种,结果又如何,遇到这恶妇也只是一情深情打水漂,往后好好教导孩子要紧。”
赵侍郎自嘲地笑笑,也是,她这一生只钟情官至道一人,就算是为其死也甘愿。
想到这里,他亲手蒙上白布,将其尸首套及装尸袋,直接抱着就走,看他这深情楚楚的模样,石秦气得摇头,这恶妇死了也好。
只是这赵侍郎并不知晓,安雅郡主命悬一线之时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的确是官至道那张尚年轻的脸与身姿,但在她合眼的那一刻,凝结在生前的最后一幕却是他的身影。
只是人已死,死人不能开口诉说死前的悔意,留给两人的只有无尽的遗憾。
赵侍郎抱着安雅郡主的尸首回到赵府,府里上下通了气之后便在次日宣布夫人病亡。
但除却赵侍郎外,无人见过夫人遗像,葬礼也算隆重,各家就算听到风声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过来参加,包括宣武侯府。
只是祝久儿有身孕不便参加,由老侯爷和萧天洛两人代表前来吊唁。
于人群中萧天洛见着赵侍郎惨淡的脸色,还有一双稚儿为母亲披麻戴孝,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咋说呢,同情是有,可惜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