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也知道小姑子跟姑爷感情不好,所以见她不解释,只得叹叹气,摇摇头,没有再追问。再仔细一想宜生的话,她也皱起眉头,不过想了半晌,还是拍手笑道:“这事儿确是有些蹊跷,但咱们管那么许多做什么?反正如今这情形对你有好处,就算是上头那位—
—”她小声道,手向天一指,“上头那位脑子中邪,只要不是坏事儿,咱就只管接着。”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不接着又能怎样?不管什么原因,圣旨已下,除了接受,除了往好的方面想,再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然难不成还能抗旨?
宜生笑笑,心里却依旧没有放下。
说罢七月的事儿,两人又聊起别的问题。宜生犹豫再三,终究没有说起圣旨来前她正要跟沈承宣和离的事儿。
现在事情没成,以后希望也是渺茫,说出来,不过是多添是非。
而这事儿她若不说,相信伯府的人也绝不会主动往外传。
所以两人说来说去便又说到了渠莹的婚事。宜生暂时抛了烦恼,打起精神道:“莹姐儿的婚事怎样了?可有再相看人家?我前些日子听说御史台刘御史家的小儿子最近也在寻亲,那孩子我见过,很是知礼,学问也不
错,去岁才中了进士,他母亲人很和善,跟大儿媳相处便很是融洽……”宜生对渠莹的婚事很上心,之前跟梁氏说过文郡王并非良配后,便一直关注京中适婚的青年才俊,最后挑来选去,觉得这个刘御史家的小儿子再好不过,若不是有和离的
事,说不定她已经去渠府找梁氏说这事儿了。梁氏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应道:“刘御史家的啊……好是好,可这个刘御史脾气也太犟了,上次为了皇上令江南道选美人的事,竟然在朝会上就跟皇上吵了起来,如今
还被勒令在家闭门思过呢。而且……那刘家儿子,容貌也是一般。虽说咱们莹儿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可……”梁氏掩了嘴不好意思说。
毕竟这样直白的挑剔人家容貌,且也心知自家女儿并非美人。宜生愣了愣,想想还是道:“嫂子放心,刘御史的事,如此正说明刘家家风清正。而且刘御史也有分寸的,要不然如今也不会是只在家中闭门思过。只要他懂得分寸,不会
殃及家人,这样的人家未必不是良配。”
“至于容貌——”她苦笑,“嫂子,咱们这般年纪,难道还看不透这些皮肉表象的东西么?夫妻两人相处久了,皮相变成了次要的东西,最要紧的,还是性情人品。”
沈承宣皮相足够出色,可人又如何呢?性情人品不合,皮相再好又有什么用。“当然,同等条件下,长相俊俏的自然更佳,不过刘家儿子除了长相不出挑外,别的都是上佳,嫂子可以先比较比较,若是没有别的更适合的人选,不妨仔细考虑下那孩子
。”宜生又说道。
她是真的很看好刘家儿子,长相不说,就说刘御史跟皇帝吵架那事儿,她也听了一嘴,但她却对刘御史的做法很是赞同。事情起因是皇帝要令江南道甄选美人入宫,但如今并非大选之年,皇帝又刚登基不久,甚至严格来说还属于要为先帝守孝的时期,所以,这个时候甄选美人显然是不妥当
的,虽然皇帝用的是选宫女的理由,可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打的什么心思。
于是御史台自然不干,第一个站出来的就是这个刘御史。
不过刘御史给皇帝留足了面子,半点不提皇帝的小心思,也不提先皇的孝期,只从选秀靡费国力说起,算得上深谙进谏的艺术。
可皇帝不甘心,当时竟在朝会上跟刘御史争论起来,然而最后争论结果是皇帝落败,皇帝怏怏地打消选美人的主意,也没斥责刘御史,像是没生气似的。
可转眼没过两天,刘御史一个本家子侄与人打架毁民财物的弹劾折子就递上了皇帝案头。刘御史因“治家不严”而被勒令停职一月,在家闭门思过。
皇帝这作风,让宜生瞬间就想起沈承宣。
连带着看刘御史顺眼许多。
而且正如她所说,刘御史虽耿直敢谏,但也不是没分寸的愣头青,事实上当做御史的又哪有真正的愣头青?所以,她还是很看好渠莹嫁入刘家。
而且,她了解自己的父亲,刘御史这样的清流最是合渠易崧的胃口,长相一般更不是什么问题,而且刘家儿子又不是长相丑陋,只是普普通通不出色罢了。
所以,只要刘家那边也有意愿,这亲事就没有不成的。听了宜生的话,梁氏拧着帕子想了想,“这么说来刘家倒也是个好选择……”旋即又抬头对宜生笑,“不过,不怕妹妹笑话,这毕竟是莹儿自个儿的婚事,所以我我寻思着,
还是得莹儿满意。”
宜生也笑:“这是自然,虽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当事人不愿,说不得便成了一对怨偶。只是——”只是,想起渠莹上一世的表现和自己,她顿了顿,还是道,“只是,孩子毕竟还小,只隔着帘子远远见上一两面,又哪里能分得出对方是好是坏、对不对自己脾性?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