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瞧着这两人在冰天雪地里头闹腾,心里头也是欢喜的,又怕苏凤锦冻着,便将人都请回了屋里。
入屋后苏凤锦执笔作画,画的是刺绣的绣样,战青城捧着一堆木笺正在写情诗,那五百句情诗也不是这么容易便写出来的,对于常年只懂用兵之道的战青城来说便越发难了。
苏凤锦绘着画,见战青城奋笔疾书,那木笺是一张一张的换,速度快得很,苏凤锦一时好奇,便搁了笔,凑过去瞧了一眼,除了先前写的几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酸诗之外,其余的便全部都是二人的姓名并例一处。
苏凤锦,战青城。
写得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瞧着像那合婚庚帖似的,谨慎又细致。
“你这是作弊。”苏凤锦抽了两块木笺瞧了两眼,写的全是两的名字。
战青城收了笔,笑得春风满面:“你我的名字出现在一起,岂不是比那情诗更有趣?”
苏凤锦趴在桌前,大胆的去掐他的脸,娇声轻笑,俏皮得紧:“我瞧你定是腹中无墨水了,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借口。”
她少有这般天真烂漫又俏皮的模样,战青城凝着她总是满眼宠溺的,这会儿脸也任她掐着:“来,我教你两招制敌之术,待得空了我去兵部锻造处寻一件适合你防身的武器来。”
苏凤锦坐在他怀里,沾了笔墨,塞进战青城的手里:“再写一遍。”
“写什么?长夜漫漫,不妨明日再写。”战青城亲了亲她的发,嗓音暗沉,大手从她宽大的衣袖间探进去,苏凤锦搁了笔拍了拍。
“若是写完,你便打地铺吧。本内子,去睡了。”苏凤锦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指着战青城装得一副母夜叉样儿吓唬他。
战青城忙道:“写写写,你瞧,你的名字同我的名字加起来,我便也是写了一千遍了,不妨折中一番,我教你几招防身之术,今日便抄二百五十遍,如何?”
苏凤锦站在床边,侧头瞧着他,眼神灵动:“那防身之术……可能防你?”
“你若施一施美人计,或也可防。”战青城朝她伸出手,拉了她去了外屋的大厅,大厅里头的桌椅尽数被辙到了角落,因怕冻着苏凤锦,复又生了些碳,苏凤锦同战青城在大厅里学防身术。
挽珠蹲在角落里无死角的瞧着,春芽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瓜子来,嗑得咯咯作响,递了一把瓜子给挽珠:“你瞧什么?以你那点儿脑子,便是学成了,你也不会用。”
挽珠接了一把瓜子,一脸不解:“这是教防身术吗?怎么瞧着跟爷占我家小姐便宜似的。”
春芽吐了瓜子皮儿,呸了一声:“你也忒不要脸,你瞧瞧你家小姐,没胸没屁股的,还有便宜可占吗?”
挽珠嗑着瓜子哼哼道:“我家小姐虽小家碧玉,那……那也是秀色可餐,我看没胸没屁股的那个是你吧!我家小姐……我家小姐那身材,爷可喜欢了,昨儿夜里还说什么……什么披衣带水欲何求的……”
春芽捂了脸,羞道:“呀呀呀,此等艳词,你怎的也有脸念出来,这青天白日的,可真真是不要脸。浣纱,过来嗑瓜子,咱们别同她说话,免得同她一般不知羞。”
挽珠捏着一手瓜子呆头呆脑:“什么艳词?那那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谁不知羞了。”
于是四个丫鬟便蹲在角落边上,一面瞧着那大厅里吃豆腐秀恩爱的两个人,一面嗑着瓜子。
在这将军府里头,主仆胆敢如此目无尊卑上下却能和气一团的,想来也就只有这东屋了,战青城很喜欢这儿,他总觉得只有在这儿,心里才能放松些,他才能远离府中的诸多琐事与朝中诸多大臣的叨扰。
战青城将苏凤锦圈在怀里,轻笑道:“若有人如此困你,你便踩他一脚,再抓一把辣椒粉糊他眼睛。”
苏凤锦拍开他的手:“堂堂一个将军,什么时候也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战青城松开她,挑了挑眉:“女儿家,何须光明正大,能自保方为正道,有为夫在,谁敢说你难养。”
“那若是人家手里有刀呢?我还糊辣椒粉?人家万一瞧不清明了,一刀将我抹了怎么办。”苏凤锦将方才的法子都回想了一遍,用起来倒多是些四两拔千金的技巧,只是招式狠毒了些,什么插眼睛啊,簪子插耳朵孔之类的,着实有失风雅,不过,若非战青城生了这么一张附庸风雅才显英神俊朗的脸,想来也风雅不到哪儿去,合着整个人便是一个大老粗。
战青城朝她手里塞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笑道:“那你等我去救你就好。”
“你若去得晚了,我岂不是芳魂早早归天了。”苏凤锦瞧着那把匕首有些狐疑。
战青城笑:“若此物为你护身之器,你如何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