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潮生面色满意地点头,他挥手道,“退下吧。”
顾沿之又如来时般,恭敬地退了出去,但等他一转身,息潮生的神色就沉了。
从前觉得顾家别无选择,因着姓顾,故而只能站在太后这一边,可目下来看,顾沿之也是老狐狸,诸多的事并非铁板钉钉。
息潮生这边无疾而终,彼时雒妃在涿鹿书院见着正手捧书卷的解凉毓。
解凉毓身上穿着儒生青袍,头戴纶巾,且还长了个,已经与雒妃一样高。
显然他日子过的不错,雒妃眯了眯桃花眼,瞟了他手里的书卷一眼,见识一册《鬼谷子》,她平眉一条,嗤笑了声,“看了都学到了甚?”
解凉毓合上书卷,见跟在后面的首阳空手而来,他便不太热络,淡淡的道,“该学的都学到了,不该学的,也是差不多了。”
这处是书院内一僻静阴凉的翠竹林,有石桌石椅两三张,凉竹幽幽,枝叶簌簌,煞是处好地。
雒妃拂袖,在解凉毓对面坐下,她扬起下颌,施舍般的道,“那本宫便考量考量你,若学的不够好,这书院的课业也别上了,省的说出去是本宫写的推荐信,丢本宫的脸面。”
解凉毓忍着将手里书卷砸过去扔雒妃那张嘲讽脸的冲动,晓得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且定然还是极为要紧之事,他没好气的道,“公主随意考量。”
雒妃露出算你识趣的神色,挥手让首阳等人站远些放风,这才低声将恭王与上官家的事一并说了出来,末了问道,“试问,鬼谷子上可有教你上策。”
解凉毓皱眉思忖,他不自觉将书卷卷起来,在手心敲了几下,“公主可是已经决定要对上官家杯酒释兵权?”
雒妃点头,“这是自然,朱雀营不能再让上官家掌着。”
解凉毓又问,“那公主可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上官家?”
雒妃沉默,好一会才道,“天家自己掌。”
解凉毓斟酌道,“如此也不是不可,但公主可要想好了,若无战事,朱雀营掌天家手里,也没什么,可若战事一起,朱雀营还是需要一名良将,不然,好好的一支锋锐之师,日后怕是会落到分崩离析的境地。”
这样的事,雒妃其实也是想过的,她脑子里迅速将朝堂之中的武将过了一遍,可悲的是,竟还真找不出一人可代替上官家,不是才干不够,就是不能信任。
她心头隐隐有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但若让旁人晓得,定然是十分骇人的。
不过,目下之急,还是当先解决,她便道,“无碍,这一两年不会有战事,日后本宫自有安排。”
解凉毓不再多言,转而说道,“其实公主可以试想一下,太后千秋之际,对上官家杯酒释兵权,尔后上官家定然是不忿的,朱雀营一半镇守南蜀,一半则在京郊外,上官家能调动的,也就这在京郊的罢了,恭王手中无兵,约莫依仗的就是这一半的朱雀营兵马,可若这兵马若早早的落入公主手里或者寻个由头引开了呢?”
这话犹如醍醐灌顶,叫雒妃一下明悟过来,她腾地起身,已经有了主意,便对解凉毓道,“本宫晓得了。”
话落,她就预备再次进宫,转身走出几步,又回头对解凉毓道,“鬼谷子不错,多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