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妹,你要的,都在这里,还请把诗给。”孙四推了推桌上的盒子,三个大大的盒子,足够有一个五六岁小孩高。
盒子从外观看,是普通的铁盒,表皮有复杂的纹路,似乎是某种腾图,盒子四角都有锁,开锁的钥匙安静的放在盒子上。
孙云走到盒子旁边,手放在盒子上拍了拍,示意半束检查钥匙真伪。
半束一一试过,钥匙都是真的,孙云又翻开里面的地契、银票、卖身契等,都没有错处,满意的点点头,“不打扰四皇子妃养伤了,抬走。”
话音落下吴亮吩咐人将盒子搬走,孙四大怒,站起来指着孙云的脸便怒道:“孙云!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在这前提下,你得是人,为了个人私欲,不惜挑动分家,不惜将五成产业悉数奉上,孙家将你当掌上明珠来养,你便这般回报孙家,孙娇,你有没有良心?”孙云嘲弄的一推,孙四便被推倒在贵妃榻上,气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战战兢兢守在门外的孙钟氏听到孙四的怒声立刻闯进来,见孙四倒在贵妃榻上,惊恐的抱着孙四便哭,“这是造的什么孽,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大伯母,即日起你便去佛堂礼佛吧,为孙家祈福。”
孙钟氏愣愣的看着孙云,她的人都没了,打不过孙云,斗不过孙云,有把柄在孙云手里,还能如何?早已哭肿的眼又开始落泪。
“大伯母有意见?”孙云丝毫没被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打动,语气冰冷的问,孙钟氏闭上眼睛,眼泪滑落,哭着点点头。
出了怡然院,孙云在院子里顿住了,赵弼怎不在?视线落在周围洒扫的粗使丫鬟身上,发现她们都极为的木讷,仿佛行尸走肉般。
从宽袖里取出静馨园的地契递给吴亮,“派人给阿君送去。”
吴亮接下地契,心口几个起伏,听说静馨园是京城最好的园林之一,将来若成了永王府的,那他们岂不是能去里面训练?说实话,永王府虽然大,但对他们动辄跑两三个时辰而言,真的好小,若能在静馨园那样大的园子训练,不知多惬意。
若孙四知晓吴亮做此打算,定要气得吐血,不过静馨园拱手让出去,落在赵淑手里,所有世家人都要吐血。
见到牙婆的时候,吴亮已让人给赵淑送地契去了,牙婆此时吓得胆战心惊,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面色不善的孙云。
她方才看到了什么?老夫人身边的心月姑娘竟要被发卖到山沟沟里去!还不要钱!孙家变天了呀,犹如几年前的王家一般,要换主人了,这次不一样,换的是女主人!
“马安,你随嬷嬷去选人,半束,你去将所有人都聚到院子来。”孙云收好盒子,便开始吩咐,她要争分夺秒的彻底掌控孙家。
牙婆一听不用直接对上孙云,太好了,松了口气赶紧告退下去,领了马安去看她带过来的人。
自古只听过帝幼太后垂帘听政,听过妖后祸乱朝纲,还从未听说过世家这样注重传承的家族由女人当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都能发卖,可见这个家的男人说话已不好使了。
难道,此后孙家由孙六姑娘当家?她后背一寒,可不得了了。
听说汴州霍家早些年亦是由嫡长女掌家,执中馈,但不过是后宅,要全部替换下人,似乎包括外院的,她好像发现不得了的真相了,千万莫要乱说话,千万莫要乱说话……牙婆一路上不断暗示自己。
三天,孙云用了三天时间,收服了孙家一切可以收服的下人婆子,不能收服的一律发卖,从大房到十二房,无一幸免全部更换,不想换的,可以搬出去,但大家哪里肯搬出孙家?
家分了,但还是要住在一起,才是孙家人,分出去住了,说不得要受人白眼,这种事怎能忍得?
当然,旁支她不会管。
盘查了库房,孙云将账本放在案上,让人唤来孙家所有嫡枝,视线一一扫过,什么叔祖、叔公、大伯、二伯、伯母、婶婶等所有长辈,以及所有堂兄堂姐、堂弟堂妹,甚至于更小的小辈,侄子侄女都汇聚在孙家祠堂。
时间还短,小金库里还有银子,分家时也分到了铺子和银两,但孙云把持五成家产,以及孙甘正手里的累世积攒,三日来果真一两银子也不给,在每日花销几百两不等的情况下,他们明白若孙云再不给银子,他们一定会坐吃山空,就算有人会经营,也只能过小家族过的日子,再也不能过曾经的精致日子。
“我知道你们都不服。”孙云合上账本,“账本我看了。”她语气抑扬顿挫,其实只看了几本,“账本里的手脚做得很高明。”
此话一出,顿时有人开始慌了,他们知晓孙云和赵淑一起开铺子,三顾斋和春园如今闻名大江南北,不比孙家的产业差。
“以前是什么样,我既往不咎。”孙云将账本一扔,“但日后,若谁敢做家族的蛀虫,下场只有一个。”
她伸手,半束将族谱奉上,族谱很厚,她拿不动,便放在案上,翻到最新一页,“逐出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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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松了一口气,孙家乃庞然大物,各种各样的账,有部分孙家人都有机会和资格管理某一本账本,老夫人和孙钟氏实不算太精明的人,只要高明些的假账,蒙骗过去,不算太难。
有族老双目赤红,怒视孙云,没有他们的同意,这个逆女竟私动族谱!岂有此理!
很快,孙云便转向族老们,这些男人,在孙家举足轻重,对自己也多是冷漠的,本着敬老的原则,她福了福身,“即日起,族老不再享有家族重大事件决议权。”
“逆女!”这些自诩名士、自诩鸿儒的族老们,气得连骂人都不会了,若不是身边有人扶着,怕是要气得倒地。
孙云不理,转而看向堂兄堂弟们,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年轻的面孔,和自己一样,或有愚忠愚孝的,或有机灵敏锐的,开铺子有个好处,那便是看人越来越准,孙家真的要不行了,竟无一人给她能当家之感。
视线又落在叔伯们身上,均是中庸之才,难怪祖父毅然决然要与谢大人决裂,她似乎明白了。
“叔伯们代替各位族老与我一同商议家族大事,不服的现在便可以走,你们可以自成一家,我不拦着。”她神色淡淡,毫不在意的将决定说出来,仿佛临时决定的般。
然,这个决定她实则想了三天,她一个人吃不下整个孙家,必须有人辅佐,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身败名裂,但若有人辅佐,便可平衡。